由对外汉语的教学至汉语的国际推广,中国汉语的推广事业也历经了十分漫长的过程,国家在汉语国际推广发展过程中投进众多人力、物力及财力,语言推广价值是大大高出其本身价值的,因此,汉语推广核心的价值并不仅限于语言,还包括汉语所承载的政治利益、文化价值、教育价值以及经济价值。
(一)政治价值
1.提升综合国力
综合国力(National Power)是衡量一个国家基本国情和基本资源最重要的指标,也是衡量一个国家政治、经济、军事、技术实力的综合性指标。汉语国际推广从看得见的硬实力和看不见的软实力方面都能够有效地增强我国的综合国力。孔子学院总部为了推广汉语事业的发展,已经在全球154个国家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孔子学院举办的各种文化课程和交流活动,增进了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推动了中外教育的交流与合作,这直接为提升国家的综合实力奠定了坚实基础。近几年,我国综合国力的提升与汉语国际推广事业实现了双赢的互动局面,综合国力的提升使世界各国孔子学院数量不断增加,而孔子学院数量的增加又为我国综合国力的提升提供了有力支撑。
2.提高国际地位
语言是提高国际地位的有效手段,英国在提高国际地位上所使用的手段就是语言。[6]除了有坚强的政治、经济、军事后盾外,英国政府以其文化政策有效地推动英语成为全球通用语言,以英语为载体刺激了英国文化、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繁荣,提高了英国的国际地位。可以说,一种语言越来越被世界其他国家和民族所接受,表现的不仅仅是语言传播的问题,更显示出一个国家的实力和国际地位。我国实行汉语推广政策,不仅使中国的文化传播到海外,更要通过文化的传播带来经济上的发展,为提高国家的综合实力和国际地位提供支撑。
孔子学院的章程中,指出学院是为适应各国各地区民众学习汉语的需求,增加各国各地区对我国语言文化的认识和了解,为强化中国同世界教育文化的交流与合作,并推动中国和外国友好的关系,推动世界文化的多元发展,建立和谐新世界而努力的。强化中国同世界其他国家的教育文化进行交流与合作,发展我国同外国友好的关系成为孔子学院的一个根本宗旨。汉语国际推广的一个主要作用就是通过国家语言的沟通促进我国外交事业的发展,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国家愿意与我国交流和合作,要与我国进行很好的交流,学习汉语就成为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由此可见,孔子学院通过汉语的推广和传播,为我国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提升了我国教育的国际化水平,有助于我国展现文明、民主、开放、进步的形象,有助于加强人文交流,扩大中国文化在国际上的感召力和影响力。
4.消除其他国家偏见
中国是世界上公认的大国,地大物博,中国的经济不断发展,综合实力不断增强,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不断提升。随着中国的崛起,一些国家难免担心中国的发展会对他们产生威胁,担心中国强大后会进行军事扩张,“中国威胁论”不绝于耳。一些国家便盯住了中国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无视中国的特殊国情,用他们的价值观和道德标准来衡量、来要求,无限放大这些问题加以指责、攻击中国,如中国的人权问题、环境问题等。当今的中国受到两方面挑战:一方面,是中国本身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西方国家的文化理念和意识形态对中国的影响越来越强,从充斥着中国整个教育系统的英语学习到人们逐渐喜爱的西方节日,从风靡全国的国外舞蹈音乐到市场上充斥着的各种外国电子产品,无不体现中国正在受着西方文化的冲击。另一方面,中国文化的发展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发展经常受到一些不利因素的干扰。
通过汉语推广战略,我国能够较为有效地剔除其他国家对中国存在的偏见,通过“汉语桥”活动、“外国中小学校长访华之旅”和大型主题演出、巡演等国际交流活动,让世界更多的国家、更多汉语爱好者了解中国,了解中国文化、风俗和习惯,有助于展现我国文明、民主、开放和进步的形象。通过汉语推广,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让世界人民了解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了解中国人民充满友善,中国文化并不是一种侵略性的文化,用语言来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剔除其他国家对中国的偏见,塑造良好的中国形象。
(二)文化价值
1.有助于构建多元的文化
语言作为文化重要的组成内容,属于文化建设与传承中的重要工具,语言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通过其多样性促进文化多元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5月21日定为“世界文化多样化日”,内容之一就是“提倡在尊重语言的环境下,在所有可能的地方实现各级教育中的语言多样化,鼓励自由学习各种语言”。语言的多样化是文化多样化的重要体现。在世界经济、政治向着多元化发展的今天,世界文化朝着多样化发展,因此,在如此多的语言中我们要增加中华文化的吸引力,应该适当地调整传播中华文化的方法,更好地处理文化传播和文化冲突的关系,要以传播中华文化、增强中华文化吸引力的方法来促进文化之间的交流和相互理解,要通过传播具有中华文化特征的汉语让世界了解中国,感受中国的特色和美丽。因此,汉语国际推广是在世界文化多样化背景下应运而生的,是推动世界文化多样化发展不可或缺的力量。
2.有助于提升文化“软实力”
“软实力”这一概念是由美国学者约瑟夫·奈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来的。约瑟夫·奈认为,“软实力”是相对于“硬实力”而存在于国家整体实力中的力量的另一面。软实力与硬实力相对,是指一国通过吸引和说服别国服从你的目标,从而使你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能力。一个国家的软实力主要存在三种资源中:一种为“文化”,文化能对他国产生吸引力;一种为“政治价值观”;一种为“外交政策”。[7]
国家的竞争力并不仅仅是经济、军事等物质性的硬实力,它应该包括以文化为载体的软实力的竞争。在全球文化向着多极化发展,各种文化冲突日益凸显的今天,如何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使我们的传统文化得到有效保护,并增强其吸引力与感召力是我们面临的一大重要课题。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已经成为主题,军事战争和侵略扩张受到限制。特别是随着世界向多极化、经济向全球化发展的今天,各国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相互依赖逐渐加深。科学技术不断发展、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为人类的交流和沟通提供了便利条件,人们更容易快捷地了解和比较各国的价值观念、民族精神、国民素质等综合情况,这为软实力发挥作用提供了空前有利的条件。软实力在综合国力中的地位和影响上升,日益成为国际竞争的重要表现形式,一个国家可以通过提高软实力来增强国家的吸引力,提升国家声誉和政治影响力,为国家在国际社会中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www.daowen.com)
为了更好地传播中国文化,提升我国文化的“软实力”,我国提出了汉语国际推广战略,汉语国际教育政策由“请进来”转变为“走出去”。我国于2004年颁布的《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007年颁布的《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2010年所颁发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中都明确提出要加强汉语国际推广工作,大力推进汉语教学,积极开拓国际教育服务的市场,提升孔子学院办学的质量与水平,全面支持国家的汉语教育发展。国家汉办主任许琳说:“孔子学院已经成为当代中国走出去的符号,已经成为体现中国‘软实力’最响亮的品牌,成为中国‘软实力’的一个最大亮点。”
(三)教育价值
在汉语的国际推广策略提出之前,中国主要是用对外汉语教学当作载体进行推广。对外汉语教学的学科性质决定了其主要的推广和教学对象为学生,这就意味着对外汉语推广有着巨大的教育价值。汉语国际推广最显著的影响就是促进了各国之间的教育交流与合作,通过这些交流与合作对包括我国在内的全世界的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促进基础教育发展
为了更好地推广汉语,我国启动了一系列中外基础教育合作与交流项目,包括“汉语桥”世界中学生中文比赛、国外中小学校长访华之旅、“汉语桥”高中生夏令营、中美网络语言教学项目以及中小学汉语国际推广基地建设等。在陆续举办的几届世界中学生中文比赛中,共有来自50余个国家的近500名中学生参加了比赛,通过比赛提高了世界中学生的汉语语言能力、中国国情知识、中华文化才艺和综合学习等多方面的能力,使世界中学生的汉语水平不断提高;在国外中小学校长访华之旅计划中,接待了美国校长2400人、英国校长337人以及其他国家的中小学校长和教育管理人员,通过安排到中国各省市访问中小学校,不仅推进了外国中小学汉语课程的开设,也有效地促进了中国基础教育的迅速发展;“汉语桥”高中生夏令营活动吸引了泰国、菲律宾、欧美、日本等国家的青少年,通过设置基础汉语、中华文化、文章选读、中国传统艺术等课程满足了这些青少年对汉语和中华文化的学习需求;在中美网络语言教学项目中,中美基础教育领域教师共同开发,以动画为主的汉语和英语网上教学课件,为12~18岁的中国和美国中学生学习英文和中文提供了便利条件,通过合作,两国教师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使两国的基础教育共同进步;通过建设中小学汉语国际推广基地,使更多的中小学参与到国际交流与合作当中,推动了中小学的国际交流与合作的发展。
2.促进高等教育发展
通过国际汉语推广和华文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我国建设了一批华文教育高校,华文教育高校快速发展。早在1950年我国就建立了北京华文学院,宗旨是促进中外文化交流和友好往来,1999年,学校升格为北京华文教育中心。2000年经教育部批准,北京华文教育中心改建为北京华文学院,成为一所位于首都北京的专门从事海外华文教育的高等院校。同时为了促进汉语国际推广,我国还建立了华侨大学和暨南大学。暨南大学是中国第一所由国家创办的华侨学府,是中国第一所招收外国留学生的大学。随着高等教育机构的设立,我国相继开设了对外汉语教学学科,设立了对外汉语教育硕士点、博士点。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及北师大、华东师大和中国人大等成为“国家对外汉语教学基地学校”。总之,汉语国际推广事业不仅增加了我国高校数量,也使我国高校的学科体系更加完善,对培养高层次的对外汉语人才做出了突出贡献。
3.促进职业技术教育发展
除了学生以外,求职群体成为汉语推广的主要实施对象。近年来,由于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不少外国人纷纷到中国寻找工作,加之许多外国企业在中国开设分公司或与中国企业合资办企业等。因此,很多企业把汉语水平当作入职和晋升的条件之一,这就意味着学会汉语将来就多一种选择工作的机会,就会增加就业的把握。为了满足求职群体对汉语的学习需求,在汉语推广的过程中我们量身定做,为他们开设课程。以孔子学院为例,孔子学院除了为中小学生和大学生开设专门的课程之外,还为社会各界人士开设了汉语语音、口语、阅读、写作等课程。汉语教学课程除了学位课程和文凭课程外,也有非文凭课程。开设这些非文凭课程的目的是通过汉语教学让汉语学习者掌握汉语这门技能,为将来寻找工作奠定基础。伴随着这些技能性课程的设置,各种教材相应的出版,可以说汉语国际推广事业为职业教育开辟出一片新天地。
(四)经济价值
1.汉语国际推广现实的经济价值
第一,汉语的国际推广具有现实的经济价值主要体现于汉语教学作为一种语言文化的有关产业,可直接推动教育和文化产业发展。2018年国家汉办已在全球15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和1190多个孔子课堂,有8000多名汉语教师和志愿者任教和志愿服务,有150个国家的近500万名学生来华交流和研修学习,在全球掀起了学习汉语的热潮(教育部统计,2018年10月)。现在日本用各类方式进行汉语学习的人有120余万;韩国进行汉语学习的人数量也有30余万;在印尼,其国内的8039所高中均开设中文课;在德国,2004年也把中文设为中学的会考科目;另外美、英、法国,以及墨西哥、阿根廷、巴西、秘鲁、葡萄牙、西班牙、智利等多个国家也渐渐把中国的语言文化教学列进大学,甚至学位考试有关课程内。由于参与汉语学习的人数量持续增加,汉语的价值越来越得到认可,分布在全球的孔子学院需要国内相关部门和机构在人力、物力和财力上的支持,在培养汉语教师和志愿者的过程中对师资、教材和教学设备的需求必然会带动相关产业的进步,推动中国的经济建设与发展。
第二,汉语的推广事业给我国创造了巨大的商业机会和就业机会。我国对外汉语推广事业采取“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的政策,除了在海外建立孔子学院、设立孔子课堂外,每年还有大批的留学生和汉语爱好者来华学习汉语。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在华学习的外国留学人员总数首次突破29万人,有来自全球194个国家和地区的292611位各种来华留学的人员,分布在我国的31省、自治区及直辖市(不包含台湾省及港澳特别行政区)中的660余所高校和科研院所及其他的教学机构中。这些留学生为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商业利益,仅以留学生的生活费用为例,假设留学生每人每年在华的生活费以3万元人民币计算,29万留学生在华每年的生活费就达8.7亿,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外,自费留学生还要缴纳较高的学费,有些人还会利用假期在中国旅行、品味中国文化,这无疑为中国带来更多的商业机会。留学生的到来还为中国的汉语培训市场带来商机,我国的汉语培训市场非常乐观,并且将来汉语的培训市场也会继续快速扩大。行业内的人士认为,我国的汉语培训市场作为一类产业而言,其最少具有高达50亿人民币的规模。汉语的国际推广事业还为中国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国际汉语教师的选拔为高校毕业生的就业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机会,与对外汉语教育事业相关的教材的印刷、交通运输等为我国各类人才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第三,汉语国际推广事业有利于提高我国进出口贸易额。目前,孔子学院资金投入所占GDP的比重不断增加,但仍有提升的空间,需要不断适应孔子学院办学要求,这也是中国国力提高的体现,根据各国孔子学院投入的资金和中国外贸出口数额Pearson的有关分析,可以看出资金投入在增加,进一步适应了孔子学院办学的要求和需求,孔子学院投入资金的增加肯定会积极影响中国的外贸出口。如果参照西方国家的经验,语言推广潜在的经济收益将是巨大的。
2.汉语国际推广的长远经济价值
汉语国际推广事业除了直接的经济效益外,还具有长远的经济价值。通过汉语推广事业让世界更多的国家了解中国、认识中国,重塑中国形象。所谓的“中国威胁论”、人权等问题不攻自破,这对弘扬中国文化,让汉语走向世界具有重大意义。语言的推广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中国走向世界提供了有力的支撑。此外,国家汉办举行的各种汉语国际推广和合作活动增进了我国人民和外国人民的感情,增进了彼此的了解,让我国与世界各国人民更加友好。随着汉语推广活动的开展,增加了政府之间的合作与对话,一种语言被广泛地推广和运用,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在语言上不需要额外的投入,直接提高了国家之间交往的效率和信息交换的效益,降低了教育成本。一种语言的广泛运用还意味着这个国家在国际上有更多的参与权和话语权,这在无形中降低了我国与其他国家的交易成本,增加了国家之间的贸易机会,为我国长远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语言的交流与推广增加了我国与其他国家的交流及信任,由此意义而言,汉语的国际推广正成为保证中国将来的能源和资源以及金融的安全,甚至我国在全球的经济影响力的十分重要的一个手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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