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研究方法

第一,坚持辩证唯物的历史观。

所谓历史,本质上就是人类社会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以生产力作为根本动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两对社会基本矛盾作为基本动力不断向前发展,是不以历史主体意识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60) 近代中国海关是一个特殊的历史存在,对其的研究与评价应客观而公允,既不能因为其施行外籍税务司制度就将其完全视为列强阻碍中国经济发展的工具,也不能因为其行政的高效、相对的清廉就将其视为一个完全中立、毫无价值偏向的“理想国”。特别是抗日战争期间,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战事的推进、日军攫夺方式的改变,海关的具体应对也不尽相同。本书努力秉持辩证唯物史观,客观重述历史。

第二,保持国际化的视野。

近代中国海关是一个特殊的“国际官厅”。这一“国际性”既体现在其建立时的特殊历史背景与国际环境,也体现在其行政体系与人员构成之中,更体现在其日常业务之中。抗战爆发后,中国海关成为各方角力的战场之一,日本为夺取中国海关税款的保管权与征收权,不断挑战中国底线、试探英国态度、警惕美国反应。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海关问题变得更为复杂,英、美、日(汪伪政权)、中各方利益交织,导致海关的分裂与行政机构的重组。本书试图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档案为基础,辅以英美外交档案中相关文书,在国际化的视野下探究深陷二次世界大战旋涡的中国海关发展轨迹。

第三,采用史料实证分析法。

实证研究是史学的基础,史料是实证研究的本源。(61) 本文以史料实证为研究基础,通过对分存于中国的海关档案、英美两国的外交档案的解读,结合民国书籍、出版物及回忆录、日记等史料,以客观的立场力求据实还原抗战时期中国海关的整体具象,分析海关行政权的嬗变过程。

第四,适度引入国际海关法学理论。(www.daowen.com)

国际海关法(International Customs Law)是调整海关国际关系的法律原则、规则、制度和规范的总和。作为国际经济法的分支,其性质为国际法。依据国际法,海关主权作为国家主权,是国家最基本的权利,任何主权国家都有制定海关法规和设置海关权、缔结海关条约和加入海关国际组织权、海关行政权和关税权。其中,海关行政权是为完成国家海关职能依法行使的权力,包括行政许可权、行政监督稽查权与海关执法权。(62) 由于近代中国海关的特殊性,其行政权实已超出现代法律所界定的行政权力,而长期涉及其他行政权力的边界,如航政、港务、内债、外债、邮政,甚至于军队建设、对外交往。本书拟以国际海关法中海关行政权相关原则为参照,讨论抗战时期中国海关行政权的变化。

(三) 史料

本书的史料主要为档案史料、民国文献、现代文献等。

第一,档案史料。本文使用的档案主要为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海关档案、图书资料(63) 及英国外交部档案(FO: Foreign Office Files for China)、美国外交文书(FRUS: 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藏孔祥熙个人档案(64) 等。

第二,民国文献。民国时期纸质书籍主要源于南京大学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及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图书;电子版书籍主要源于《瀚文民国书库》《大成老旧期刊全文数据库》《上海图书馆民国时期期刊全文数据库》及《抗日战争与近代中日关系文献数据平台》等。

第三,现代文献。主要为影印出版的《中国旧海关史料(1859—1948)》(170册)、《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未刊中国旧海关史料》(283册),这两套史料集汇集整理了1859—1949年间《通商海关华洋贸易全年总册》《中国海关华洋贸易总册》《海关中外贸易统计年刊》等海关统计数据,数据客观且具有极强的延续性。此外,前者特别收录了各关税务司撰写的记录当地重大事件、 政情与军情、工农业发展、矿产资源、水文状况、卫生与教育、移民等状况的《海关十年报告》,是研究海关历史的重要史料。日记体的《李度中国之旅(1943—1954):亲眼见证的中国革命和战争》(3卷)(65) 、《海关服务卅五年回忆录》以亲历者的视角记录了海关历史,为研究战时海关问题提供了更为宽泛的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