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等　2017年7月

华　晶

2017年7月10日，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亚洲经济研究所以及全球价值链研究中心联合发布了《2017年全球价值链发展报告》。报告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深入解读发展中国家如何在不断发展的全球经济中获益，以及如何应对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分配难题。报告基于使用贸易附加值数据进行的扩展研究，主要目的是揭示国际贸易不断变化的本质，帮助公众和各国政策制定者理解全球价值链的发展和演进及其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

报告共八章：第一章概述了全球价值链的分析框架。第二章分析全球贸易和全球价值链的最新趋势。第三章概述全球价值链的升级及相关术语，并纠正被误解的术语。第四章从价值链视角测度国际贸易成本，并评估其在产业、国家和全球层面的影响。第五章介绍中等收入陷阱及全球价值链上的升级。第六章重点关注服务贸易和全球价值链。第七章研究国内和邻国的制度质量如何影响国内产业与全球价值链的融合。第八章分析优惠贸易协定（PTA）（尤其是“深度”优惠贸易协定）和全球价值链间的关系。

报告构建了一个全球价值链指数体系，用3个指标来刻画全球价值链的主要特征。它包括一个国家/部门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强度指数、测度特定价值链复杂性的长度指数，以及衡量某一国家/部门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位置的位置指数——度量一个具体的生产阶段距离全球价值链两端的相对距离。而全球投入产出表，则是这一指数体系以及所有贸易增加值数据的基础。根据产品中隐含生产要素跨越国境的次数，任何一个国家/部门的国内生产总值（GDP）都可以分解为三大类生产活动：第一类是直接生产面向国内市场的最终产品。第二类是直接生产出口的最终产品。前两类都没有用到外国的中间投入品，因而在生产过程中没有生产要素的跨境共享活动。第三类是生产出口的中间品，隐含了生产要素为了生产需跨越国境，其又可以进一步分解为两种：一种被直接进口国吸收没有再次跨境，称为简单的全球价值链，比如用在美国建筑物上的中国产粗钢；另一种是多次跨境的生产活动，如苹果手机的生产，称为复杂的全球价值链。报告通过对生产活动的这种分解，并根据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对不同国家/部门在过去20年间的跨国生产共享的方式及其在世界经济景气周期中的作用进行了定量描述。

报告观点一：通过将生产分解为能被不同国家实施的步骤，全球价值链正在改变着全球贸易模式。全球价值链的快速发展改变了世界经济格局，也改变了国家间的贸易、投资和生产联系。近年来，全球经济贸易持续低迷，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现有的贸易体系面临挑战。传统全球价值链正在发生结构性转变和重塑，新的全球投资贸易规则正在形成。报告认为，跨国公司有望成为全球价值链的主导者和推进者。跨国公司的供应链网络和外包服务等多样化渠道，推动了全球价值链的深度发展。随着全球价值链纵向发展，拆分和外包程度不断提高，跨国公司对全球价值链的掌控与治理能力变得越来越重要，成为其维持核心竞争力、占领国际竞争制高点的重要途径。报告还指出，全球价值链在空间上有加速扩张的趋势，新一轮产业革命对全球价值链方式产生重大影响。新能源、新材料、节能环保、生物医药和智能制造等新兴产业重塑了传统经济的形态，全球创新氛围达到历史新高，特别随着以“德国工业4.0”“美国工业互联”“中国制造2025”“韩国制造革新3.0”为代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全球进入了高强度研发的发展阶段。另外，全球电子商务网络正在迅速扩张，数字化发展趋势正在日益加强。在数字贸易环境下，跨境数据流动成为重要的推动因素，它对全球价值链的深化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报告观点二：全球价值链有助于促进发展中国家发展，但各国从中受益程度不同。从对外投资和跨国并购来看，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价值链的程度不断加深。同时，报告阐述了生产的分节化给发展中国家带来的机遇，包括贸易与技术进步给经济增长、收入、就业等方面带来的机遇。全球价值链有利于知识和技术的转移，能够提高生产率，而更高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会导致较高的经济增长率。报告认为，中国正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该跨越不是一蹴而就的，而参与全球价值链将有利于中国跨越该陷阱。中等收入陷阱认为，国家通过扩大生产要素从低收入到高收入相对容易，而从中等收入到高收入就要困难很多，因为这种增长是基于创新和创造力而不是粗放型增长。中国将贸易便利化政策推广到全国30多个城市，竞争加剧降低了贸易成本，并高度参与国际分工，深度融入全球价值链。此外，报告也发现了一个规律：上升一个级别的国家明显比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更多地参与全球价值链。报告认为，地理因素对于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至关重要。根据零部件大宗贸易的统计数据，世界似乎形成了3个相互关联的生产中心。这3个生产中心分别在美国、亚洲（中国、日本、韩国）和欧洲（特别是德国）。撇开中国，发展中国家一般都在外围，并且往往与地理上最接近的中心进行贸易。很多发展中国家几乎没有参与全球价值链。非洲总体来说与任何已经存在的中心距离都很远。在发展中国家内部，似乎只有大公司才参与到了真正的全球生产网络中。例如，在拉丁美洲，小公司很少同拉美地区以外的地区进行贸易。(www.daowen.com)

报告观点三：削减贸易成本对于建设更具包容性的全球价值链至关重要，这样可以为发展中国家和小型企业带来更多利益。事实上，发展中国家在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获益的同时，其参与成本也在上升。可以说，发展中国家仍然面临全球价值链的进入壁垒。新兴发展中国家进入全球价值链面临三大主要壁垒：国内基础设施不足、贸易融资限制和标准履行。而运输、信息技术（IT）基础设施、供应链不稳定也是新兴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进入全球价值链的主要障碍。领先企业和供应商也认为，运输成本、交货延迟、烦琐的关税手续比关税和许可证对贸易的影响更大。供应链壁垒可导致海关和行政手续效率低下、监管体系复杂、基础设施服务薄弱等问题。对中小企业而言，参与全球价值链的重要渠道是电子商务，中小企业可利用电子数据信息库、信息交流和共享等开展务实合作，优化资源配置，更好地“走出去”。报告建议，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控制腐败、简政放权以及对投入（包括服务）实行零进口关税来改善制度环境并全面降低贸易成本，是融入全球价值链非常有效的措施。事实证明，一条有效的路线是通过深层贸易协定。一个深层的贸易协定超越了简单的关税削减，会涉及关于法律和法规方面的承诺。在世界贸易组织框架内的多轮协议主要涉及降低进口关税，这对制成品贸易产生的影响最大。优惠贸易协定（PTAs）的迅速推广，表明它对于加深经济一体化是一个更加可行的方式。报告为创建包容、协调的全球价值链和实现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上的跃升提出了可行的政策参考。

全球价值链近年来呈现阶段性放缓的态势，意味着专业化分工难以继续开展。一方面，经济全球化促进了分工，而分工使得世界增加值率长期下滑，再加上金融危机所导致的需求收缩，使得垂直非一体化（如外包）无利可图。另一方面，产品创新周期的开启促进了全球价值链走向垂直一体化（如整合上下游），进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全球价值链的进一步延伸。电子的模组化正是垂直一体化的要求与体现。中国一直是全球经济治理的积极参与者：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主渠道地位，加快建设高标准自贸区网络，发起“一带一路”倡议，打造亚太经合组织（APEC）“中国印记”、提出二十国集团（G20）“中国方案”、贡献金砖国家“中国智慧”。这些新的努力，也为在更大范围内塑造全球价值链和引领全球价值链发展奠定了基础。^[2]另外，我们认为中国已经是全球价值链延伸的受益者，已经打下了“能源+动力+运输”三位一体的坚实基础，若能在创新和创造力上有进一步突破，必将掌握价值链重构更多的主动权。

【注释】

[1]WTO：“Global Value Chain Development Report 2017”https：//www.wto.org/english/res_e/publications_e/gvcd_report_17_e.htm，最后访问日期：2018年3月3日。

[2]http：//news.163.com/18/0223/13/DBB7SIUM000187VE.html，最后访问日期：2018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