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到这里,我们需要回答一个基本的问题:文明到底是什么?应该如何定义文明?中外的社会学者对此有各种论述。从西方语言上看,文明来源于“城市”这个词,所以在考古学上,只有出现了城镇才被认为是一个文明存在。但是这样来理解文明显然过于狭义了。让我们抛开语言,从历史的真实中去寻找一个准确的定义。如果我们认真回顾人类逐步脱离动物界走到今天的万年历程,下面这段话可能更准确地反映了人类文明的本质。
文明是人类以集体的方式,依靠自己的智慧自觉,求生存、谋发展的存在形式。而文明的价值体系决定了文明的走向。
在对文明本质的理解上,中华民族确有独到之处。我们在两千多年前就摆脱了狭隘的族群意识,而在当时技术可达的地理范围内建立起了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近代,这个命运共同体演变成了一个“国家”,但是它与其他“国家”,特别是西方的现代“民族国家”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按照汤因比的说法,它是一个独特的“文明型国家”。
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向前演进,文明的“集体”性在人类智慧自觉的驱动下,持续向高级形态发展,而形态的提升都伴随着代表着人类集体智慧自觉性的“中心”的强化。这是文明演化的基本主线。期望文明“去中心化”“分散化”的想法,本质上就是对这种历史发展轨迹的反动。
而文明形态每一次跨越式的提升都迫使人类去面对史无前例的挑战,这种挑战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我们正在经历的人类由工业文明向信息文明的跨越,正是这样一个空前的挑战。所谓“空前”“史无前例”,必然意味着我们不能用一个国家过去几十年的历史经验、理念与框架,不能用西方工业革命之后二三百年的历史经验、理念与框架,也不能用人类几千年以来的历史经验、理念与框架,来简单地推断信息文明的未来。信息文明必将是突破这些经验、理念与框架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必须踏入的未知疆域。
空前的挑战,需要空前的创造力。如果我们面对的确实是一个历史性的人类命运的根本性转折的话,我们需要的不是通晓过去历史的大师,而是能够站在与先贤同样的高度,从原点出发审视当下的“圣人”。回到原点,便与“天道”同在,才能够超越“东”“西”,超越历史,超越过去经验的制约,在一个全新的起点上为人类未来的千年做筹谋。(www.daowen.com)
信息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改变着我们的社会,我们需要理解这个巨变背后的推动力量,以及这个巨变所遵循的基本规律,去积极地迎接人类第四个文明形态的到来。这就是本书写作的初衷,也是本书所讨论的内容。
正如人类的工业文明是以动力为标志的那样,“电”作为最方便的动力来源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信息文明将以智能化为标志,智能技术将影响我们周边的一切。工业文明的核心在于对自然更大深度和范围的开发利用,信息文明则以人与自然和工具的更全面的融合为基本特征。在这个人工产物全面智能化的、物质与虚拟双重复合世界中,人将依然是核心与主宰,也是目的。那些智能化的外物都是服务于人这个主体的工具。其“智能”所达到的高度与广度不论对人有多大程度的超越,它的源头依然是人所特有的智慧能力,而不是人造物自身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机器不论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也不论在解决具体问题方面有多“智能”出色的表现,在本质上,它只能具有“机械性”、由人所规定的行为能力;而人所具有的灵性,依然是宇宙对人独有的钟爱。我们无须担忧人类在宇宙中所独有的万物之灵的地位受到挑战,除非外星人真的有一天会光临地球。
在这个人类自由发展的智能化信息文明阶段,我们真正的挑战,来源于人类自身对生命价值的认识与对人生走向的把握。它既是个体必须回答的问题,也是人类整体必须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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