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不断发展,全球分工格局发生着深度调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进一步加快了这一进程。在此背景下,一方面,发达国家吸取了虚拟经济过度发展的教训,重新认识到制造业和实体经济对国民经济的重要作用,于是纷纷实施“再工业化”战略,以期在新一轮产业国际竞争中占据优势。另一方面,一部分发展中国家凭借劳动力和资源优势积极承接新一轮全球产业转移,谋求深度融入全球价值链,以实现本国经济加快发展。与此同时,中国工业化进入了中后期阶段,形成了完备的工业体系,具备了提升制造业竞争力的条件;此外制造业发展的资源环境约束日益加强,传统的、粗放式的发展模式不可持续,中国亟待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新机遇,实现工业转型升级,从而实现可持续的工业发展之路。强化制造业成为新时代中国工业改革开放的重点。

围绕发展实体经济,强化制造业发展,2012年10月中共十八大提出要“牢牢把握发展实体经济这一坚实基础,实行更加有利于实体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强化需求导向,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制造业健康发展,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2015年10月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要“构建产业新体系,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实施《中国制造2025》”。2017年10月中共十九大提出要“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

在知识经济时代,制造业发展需要信息技术特别是网络技术的支持。中共十八大提出要“建设下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发展现代信息技术产业体系,健全信息安全保障体系,推进信息网络技术广泛运用”,“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此外,中共十九大还对工业转型升级提出了新要求,强调要“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从而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一)实施两化融合战略,促进工业转型升级

为了促进信息化和工业化的融合发展,中共十六大报告提出要“坚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中共十七大报告明确提出“大力推进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发展”。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推动两化深度融合”。2012年,中共十八大报告对两化融合发展作了进一步阐述,提出了“促进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的目标。2017年,中共十九大报告则将“推动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方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两化融合的战略意义进一步凸显。

互联网技术是实现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发展的重要手段,2015年7月,国务院发布了《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提出把推动互联网与制造业融合,互联网促进创业创新作为“互联网+”发展的重点内容。2015年11月,工信部发布《关于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行动计划(2015—2018年)》,把实施“互联网+”制造业和“互联网+”小微企业作为行动重点,提高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水平和小微企业信息化水平。2016年5月,国务院印发了《国务院关于深化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2016年8月,工信部发布《工业互联网标准体系框架1.0》,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的顶层设计日益完善。2017年11月,国务院印发《关于深化“互联网+先进制造业”发展工业互联网的指导意见》,指出工业互联网在两化融合战略中的重要作用,提出大力推动工业互联网网络基础设施战略规划。

(二)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鼓励民营制造业企业创新发展

民营制造业企业是促进中国制造由大变强的重要力量,小微企业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载体。为了鼓励民营制造业企业、小微企业加快创新发展、转型升级,近年来国务院和工信部出台了多项政策措施。2012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及有关部门出台了促进民间投资的“36条”的实施细则,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进入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领域。2014年,国务院常务会议多次研究扶持小微企业工作,在财税支持、缓解融资成本高、鼓励创业创新、支持公共服务平台建设等方面出台政策措施。2015年9月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中央财政出资150亿元发挥杠杆作用,建立总规模600亿元的国家中小企业发展基金,促进中小企业创业创新。2015年12月25日,国家中小企业发展基金首只实体基金在广东深圳完成设立。2017年9月1日,习近平签署第74号主席令,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正式公布,并于2018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新法将融资促进措施、行政许可事项、减轻企业负担、简化管理手续等方面的合理经验和优惠政策措施进行了系统总结,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法律保障。2017年10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等十六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发挥民间投资作用推进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的指导意见》,明确了促进民营制造业企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思想、主要任务和保障措施,旨在释放民间投资活力,引导民营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加快制造强国建设。2017年12月4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国防科技工业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意见》,为民营企业以及混合所有制企业参与武器装备研发提供了进入机遇。

(三)实施制造强国战略,培育中国制造国际竞争新优势

由于内外部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制造业发展面临严峻挑战。为了迎接新的挑战,中国提出了制造强国的战略,并于2015年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将其作为制造强国战略第一个十年的行动纲领。《中国制造2025》明确指出:“形成经济增长新动力,塑造国际竞争新优势,重点在制造业,难点在制造业,出路也在制造业。”为了落实《中国制造2025》,工信部推动组建了国家制造强国领导小组和战略咨询委员会,制定形成了制造业创新中心建设工程、智能制造工程、绿色制造工程、高端装备创新工程、发展服务型制造专项行动、促进装备制造业质量品牌提升专项行动、医药工业发展规划、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新材料产业发展、信息产业发展等“1+X”规划体系,省市和企业也纷纷制定出台了落实方案和配套措施。2017年,“中国制造2025”国家级示范区启动创建,一批重大标志性项目和工程陆续落地实施。

(四)化解过剩产能,提升工业经济发展质量

过剩产能、落后产能是中国工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严重障碍。据统计,2014年,我国工业总体产能利用率约为78.8%。按照国际通行标准,产能利用率低于79%为过剩,低于75%为严重过剩。而我国31个制造业中有19个行业的产能利用率低于79%,已经属于过剩,还有7个行业的产能利用率低于70%,属于严重过剩。从行业分布看,产能严重过剩的行业不仅涉及钢铁、水泥、煤炭、电解铝、平板玻璃、船舶等传统行业,还蔓延到风电设备、多晶硅等新兴行业^[12]。为了尽快化解过剩产能,提升工业经济发展质量,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并把“去产能”作为改革的主要内容之一。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三去一降一补”改革目标,继续把化解过剩产能作为重要任务。2016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发改委会同相关部门,推动国务院发布《关于钢铁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和《关于印发钢铁行业兼并重组处置“僵尸企业”工作方案的通知》,抓紧落实化解过剩产能措施。2017年,国家将钢铁行业去产能作为淘汰落后产能的重中之重,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展改革委等相关部门重点部署取缔“地条钢”生产,整治钢铁行业发展顽疾。(www.daowen.com)

(五)这一阶段的成就

一是工业经济规模全球领先,产业结构升级步伐加快。2012年工业增加值为208905.6亿元,2017年增加到279997亿元,年均增长率为6%。制造业大国的国际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2015年,在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之后仅仅5年,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占世界制造业增加值总额的比重就超过了美国和日本之和。

表7-1　主要制造业大国的制造业增加值世界占比(以2010年不变价格计算)单位:%

●资料来源: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网站,https://tat.unido.org/app/country/W3.htm?Country=156&Group=962W。

中国工业的世界影响力不断增强的同时,内部结构优化升级步伐在不断加快。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在2013—2015年期间年均增长11.4%,高于工业增加值平均增速3.4个百分点。据工信部数据,高端制造、智能制造等先进制造业投资快速增长,产融合作促进金融机构发放贷款超过2万亿元。工业化与信息化融合不断深化,工业互联网发展更加规范化、标准化,一批工业互联网平台正茁壮成长。智能制造、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进程加快,以协同研发、服务型制造、智能网联汽车为代表的新业态、新模式蓬勃发展,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达到61.8%,工业企业数字化生产设备联网率达到38.2%。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步伐加快,技改投资占全部工业投资比重达到44.6%。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超过170万辆,连续三年位居全球第一。

二是制造强国建设取得多项成果。围绕“中国制造2025”,制造业发展的相关规划和配套政策措施陆续推出,国家级示范区、试点示范城市陆续落地。一大批重大专项、基础工程取得新成果,“蓝鲸1号”在南海成功试采可燃冰,C919大型客机、AG600水陆两栖飞机成功首飞。制造业国际合作日益深化,中国与俄罗斯联合研制宽体客机CR929项目顺利启动,与美欧日等在智能制造、工业互联网、5G、智能网联汽车等领域交流合作广泛开展,金砖国家工业领域合作达成多项共识。此外,军工产业发展迎来新机遇,军民融合进入黄金发展期,首艘国产航母顺利下水,天舟一号货运飞船成功发射。

三是工业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取得显著成效。在去产能方面,到2018年一季度,钢铁行业压减粗钢产能达1.2亿多吨,“地条钢”全面出清。据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发布的《2017煤炭行业发展年度报告》,煤炭行业2016—2018年累计去产能总计5亿多吨。此外,电解铝、水泥、平板玻璃等行业过剩产能也得到进一步化解。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8年1—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费用为92.59元,同比下降0.35元;其中,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为84.49元,同比下降0.31元。2018年5月末,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6.6%,同比降低0.6个百分点。

(六)对下一阶段工业发展的展望

经过40年的改革开放,工业化取得了巨大成就,目前正处于中后期阶段。预计我国到2020年将基本实现工业化,到2030年前后将全面实现工业化^[13]。然而需要看到,我国工业化发展还有一些不平衡、不充分的地方,与高质量工业化发展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需要通过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予以解决。

中共十九大报告指出,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主要矛盾在工业领域中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一是如何尽快提升中高端供给能力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问题;二是如何加快提升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以提高工业经济效益问题;三是如何加强自力更生、自主研发以应对日益激烈的国际产业竞争,保障产业安全问题;四是如何做到绿色发展以应对资源环境约束日益紧迫问题;五是如何加快产业空间布局重构以实现城乡包容性发展的要求;六是如何激发各类市场主体活力以实现大中小企业融合发展,共同促进制造强国问题。

要解决上述问题,我们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加快落实制造强国“三步走”战略目标,要紧紧抓住“一带一路”倡议带来的国际产能合作机遇,通过加快构建科技创新体系,深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两化融合,推动军民融合发展,着力打造现代产业体系等措施予以落实。可以预期,经过工业战线和全国人民的艰苦奋斗、共同努力,我们加快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变,以新型工业化促进国家强盛和民族复兴的中国梦一定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