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源于中国，成果属于世界。因此，“一带一路”倡议是包容和开放的，中国欢迎其他国家积极加入，共同支持沿线国家发展。截至2019年底，中国已与日本、法国、加拿大、新加坡、西班牙、荷兰、比利时、意大利、澳大利亚等国家正式签署了第三方市场合作文件，使“一带一路”朋友圈进一步扩大。

法国是第一个与中国探讨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国家。早在2015年6月，中法发表《中法关于第三方市场合作的联合声明》，首次提出“第三方市场合作”这一概念。在合作区域选择上，明确将非洲列为发展重点，这是鉴于法国在非洲根基深厚、经验丰富，尤其在非洲法语国家优势明显。在合作领域方面，将能源和交通基础设施列为重点领域，法国是传统核能强国并在近年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而能源合作也是中国在非洲开展国际产能合作的重要内容，这为中法双方在非洲加强核能与可再生能源方面合作奠定了基础。而在交通物流领域，法国高铁技术具有先发优势，而中国高铁技术在近些年也取得高速发展，周期及成本优势明显，双方加强合作具有一定的互补性。该联合声明明确了中法第三方市场合作应当遵循的“企业主导，政府推动”“平等协商，互利共赢”“互补、互利、开放、包容”等原则，并由中国国家发改委和法国财政总局联合组建指导委员会，旨在设立示范项目清单机制，并积极探索和发掘优秀合作范例，以推动中国与其他欧盟成员国之间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

日本于2018年10月与中国签署第三方市场合作协议，并同时达成了52项初步合作协议。作为世界第二大和第三大经济体，中日两国在短时间内就“第三方市场合作”达成的发展共识和初步成果深受世界瞩目。“一带一路”沿线多为发展中国家，正处于工业化初期，急需发展基础设施，并面临工业化挑战，缺乏技术和资金。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利于加快这些国家的发展速度，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虽然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借助“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等合作机制已推进一大批合作项目，为中国与其他国家的第三方市场合作发展做出了典范。科技领域是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非常重要的领域。日本在技术创新方面的优势非常明显，比如医疗、人工智能、高端制造业，但由于市场有限、人口老龄化，限制了日本的发展。中日在科技领域开展的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助于推动非洲的制造业发展，从而助推非盟《2063年议程》的实现。

意大利于2019年3月与中国签署第三方市场合作协议。意大利副总理、经济发展部部长迪马约表示：“‘一带一路’建设是巨大机遇。我去年上任伊始就访问中国，就是因为我始终坚信要与中国加强合作，包括加强在第三方市场的合作。我希望意中两国的战略合作取得良好进展，双方签署更多互利共赢的项目。”“意大利同中国的经济高度互补。当前，双方经济合作还有很大潜力可挖，第三方市场合作为两国企业发展开辟新空间。”^[14]

新加坡于2019年4月与中国签署第三方市场合作协议。在中新第三方市场合作中，互联互通是亮点，金融合作是有力支点。新加坡工商联合总会主席张松声表示，希望看到更多两国企业合作开发第三方市场。双方强强联合可以发挥互补作用，带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企业“走出去”。^[15]

英国于2019年6月与中国签署了第三方市场合作协议。英国由于脱欧问题，迫切希望有欧洲以外的市场来实现自身的发展。中英两国在“一带一路”第三方市场的合作不仅基于两国在产业发展上较强的互补性，也基于中英两国政府在开放市场和推进自由贸易方面相近的理念。在合作区域方面，英国是东部、南部非洲的前宗主国，与这些国家建立了传统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联系，中英在非洲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助于中国企业精准对接当地标准，从而高效开展市场竞争。在合作领域方面，英国在工程设计、法律、咨询、管理等方面具有优势；而中国在施工效率、工程技术创新、成本管控、供应链管理、性价比等方面是强项；中英在非洲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合作，有助于加速推动非洲的互联互通。

截至2019年6月，中方已与法国、日本、意大利、英国等14个国家签署第三方市场合作文件，建立第三方市场合作机制，共同为企业搭建了合作平台、提供了公共服务。

第三方市场合作对于非洲的未来发展来说是一个“三赢”的选择。对于中国来说，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利于中国产业链升级，从而为中非产能合作注入更强劲的动力。当前，中国经济已经从工业化初期阶段发展到工业化中后期阶段，制造业取得长足发展，产业门类不但齐全且拥有优质产能，但其产业链地位、核心技术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依然存在差距。第三方市场合作能够将发达国家先进技术、管理理念与中国的优质产能相对接，不仅能够有效推动中非产能合作，而且有助于中国实现技术水平提高和产业链向中高端水平迈进的需要。对于发达国家来说，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不仅有助于改善其在非洲国家一以贯之的霸权主义形象，而且还有利于分摊投资风险。英、法等国在非洲有着不光彩的殖民历史，非洲人民对他们始终怀有复杂和警惕的心理，而同中国开展合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弱化这种二元的权力结构，此外也能缓解与中国企业在非洲市场激烈的竞争。对于“一带一路”沿线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他们则是“第三方市场合作”的最大受益者。众多“一带一路”沿线发展中国家仍处于工业化初期阶段，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较低，技术水平较为落后，虽然蕴含丰富的资源但缺乏资金，更急需产业技术、装备产能和投融资等的外部支持，而“第三方市场合作”可以为沿线国家扩大资金支持，从而对接发展需求，加速推进沿线国家的工业化和现代化发展进程。

第三方市场合作为“一带一路”经贸合作提供了崭新的发展思路，有助于化解“一带一路”经贸合作风险和地缘政治忧虑，但是在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过程中也应注意两方面问题。一要注重建立政策沟通与协调机制。对于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贸易合作和投资的所有企业而言，只有通过长期有效的协调机制和政策沟通渠道，明晰双方的关键合作领域和比较优势，明确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具体目标，才能有的放矢地进行项目合作。同时，应建立和完善对接三方合作的信息服务平台，在项目合作的前、中、后期保证信息的及时更新和互通有无，从而精准对接项目合作需求、有效管控投资合作争议、及时调整合作策略。^[16]二要注意合作中的利益分配问题。尽管法国等发达国家对在第三方市场开展合作的倡议颇感兴趣，但仍对与中国的竞争充满疑虑，因此他们期待中方能够提出更具体的合作方案。特别是法国、英国、日本这些国家占有的市场份额已相对固化，他们与中国企业长期存在竞争关系，如何化竞争为合作、推动第三方市场合作行稳致远，就一定要在市场份额、供应链和利润分配等方面与合作方达成共识，并形成妥善的安排。

【注释】

[1]数据来自中国“一带一路”网，https：//www.yidaiyilu.gov.cn/info/iList.jsp？tm_id=513。

[2]姚桂梅、许蔓：《中非合作与“一带一路”建设战略对接：现状与前景》，载《国际经济合作》2019年第3期，第7页。

[3]《中国对外投资发展报告2018》，http：//www.ccpitcq.org/upfiles/201901/20190131090817850.pdf。

[4]六国分别为尼日利亚、南非、肯尼亚、加纳、安哥拉和坦桑尼亚。(www.daowen.com)

[5]詹向阳、邹新、马素红：《中国工商银行拓展非洲市场策略研究——兼谈后金融危机背景下的中非金融合作》，载《西亚非洲》2010年第11期，第25—26页。

[6]倪涛：《人民币国际化在非洲不断提速》，《人民日报》2015年8月10日。

[7]李峰、吴海霞：《非洲人民币国际化现状及路径选择》，载《现代国际关系》2015年第7期，第40页。

[8]张钟凯：《稳增长、促转型——“中国制造”夯实强国之路》，新华网，2015年7月3日，http：//www.zj.xinhuanet.com。

[9]《发改委就〈关于推进国际产能和装备制造合作的指导意见〉举行发布会》，中国网，2015年5月20日，http：//www.china.com.cn。

[10]例如，2014年11月，中国与尼日利亚签署沿海铁路项目合同；2015年1月，中国和非洲在高速铁路、高速公路和区域航空三大网络及基础设施工业化（三网一化）领域展开合作签署备忘录；2015年9月，中国公司承建的埃塞俄比亚首都城市轻轨正式通车；埃塞俄比亚至吉布提铁路、肯尼亚内罗毕至蒙巴萨铁路、津巴布韦卡里巴南岸水电站扩展工程等项目，建成后将有力帮助非洲提升经济发展内生动力。

[11]李智彪：《“六大工程”能为非洲带来什么？——中非经贸合作的长线战略思维》，载《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4年8月（上），第73页。

[12]Af DB，OECD，UNDP & UNECA，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OECD Publishing，2013.

[13]《美媒：非洲或可取代中国成为下一个世界工厂》，参考消息网，2013年11月2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

[14]《意大利各界把握“一带一路”建设机遇 第三方市场合作实现双赢多赢》，《人民日报》2019年3月25日。

[15]《中新力拓“一带一路”合作新空间 第三方市场合作成新闪光点》，新华网，2018年11月12日，http：//www.xinhuanet.com。

[16]吴浩：《第三方市场合作：“一带一路”的新动能》，载《学术前沿》2019年第1期，第8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