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家是否清楚,政府的钱袋子由谁来掌管?是财政部。政府要花钱从哪里支出?从财政部。如果一个国家既很强大又很富裕,它的政府、它的财政部也一定很富有吗?一国政府有没有缺钱花的时候?政府缺钱花的时候怎么办?它会不会开动印钞机加印钞票呢?带着这些疑问,我们现在来谈一下当政府缺钱花的时候,也就是当政府出现财政赤字时怎么办。
当政府财政收入少而支出多的时候,就会出现财政赤字。就是说政府的支出大于收入,形成一个差额。相反,如果政府财政收入多而支出少,也会出现一个差额,那叫做财政盈余。但是,在当今世界各国财政盈余的很少,绝大多数国家出现的都是财政赤字。
财政赤字怎么计算?用财政收入减去财政支出,如果是负数,就是财政赤字。那么,财政赤字在什么情况下才是一个合理的范围呢?国际上衡量财政赤字有两条警戒线标准。
第一条警戒线是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不能超过3%。一旦超过,就会出现财政风险。例如,我国GDP总量在2006年时是20万亿元人民币,20万亿元的3%是多少?就是6000亿元。如果我国的赤字要突破6000亿元,它就超出了警戒线。我国2007年的财政赤字是2450亿元,处在安全范围内。如果一个国家,例如说它有10万亿元的GDP总量,但财政赤字达到5000亿元,那么它超出了警戒线很多,就比较危险了。后面我们会讲到,如果超出这条警戒线将意味着什么。
第二条警戒线是政府的财政赤字不能超出财政总支出的15%。我们说了,政府的钱不够花,可以去借债;钱再不够花,还可以去借债。但不能欠债太多,一国政府的财政赤字不能超出这个百分比。如果赤字超出财政总支出的15%,说明赤字太大了。
这两条警戒线都是国际上通行的标准,第一条警戒线,就是要我们看一下,一国的财政赤字占GDP的总量是多少。当我们看到美国的财政赤字很大的时候,同时也要想到它的经济总量GDP有多大。我们要想到的是一个相对数,它只要不超过GDP的3%,问题就不大。
我们再看欧盟国家。欧盟刚开始时有12个国家进入了欧洲货币联盟,使用欧元,现在又有15个国家加入欧盟。在这15个国家加入时,人们就担心,说这些国家的财政赤字不能太大了。如果财政赤字太大的话,说明这个国家财政上有问题,那它的经济就不稳定,这样就有可能拖累整个欧盟经济的发展。所以,要加入欧盟的国家,有很多经济指标的要求,而财政赤字的警戒线是最基本的要求之一。它要求一国的经济状况起码是安全的。
那么,当政府出现了财政赤字,怎么来弥补呢?我们知道,一国政府在每年年初,例如我国的“两会”期间,政府要做一个预算报告,计划这一年财政收入多少,财政支出多少。如果计划财政收入少、财政支出多的时候,就会出现赤字,这在政府的预算中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例如,我国2007年的财政赤字是2950亿元人民币,这就是我国政府的财政赤字。那么,政府公布了这个赤字后,它怎么办呢?一般来讲,当一国财政出现赤字的时候,有两种解决的办法:第一是透支,第二是发行国债。
让我们先看第一种弥补赤字的方式“透支”。什么叫做透支?就是财政部在银行里有一个账户,就像我们每一个人在银行都有账户一样,你只能取你存进银行的钱,如果取完自己的存款还不够,还想让银行借给你钱,就等于在你的账户上要出现“红字”即负数,这叫做透支。那么,一国财政上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例如,今年财政赤字3000亿元,政府的钱远远不够花的,怎么办呢?它可以直接让银行往自己开的那个账户上划款进来,因为财政需要支出。政府让银行直接给财政部在银行开的账户上划款,让它去花,这种情形就叫做财政的透支行为。政府为什么这样做呢?它是不得已的,因为它需要给公务员发工资,它需要支出所有应该支付的费用。没有办法,它只能到银行去取钱,这叫做财政的透支。
这确实是解决财政赤字的一种方法,但是这种方式是不可以轻易使用的。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出现问题了。银行有钱吗?银行如果把钱给政府花的话,那银行里的钱又是谁的呢?银行是动用储户的钱先给政府去花,如果储户去取钱的时候银行没钱给他们行吗?银行不能随便把存款拿出去,因为储户和银行之间有一个契约:储户随时可以取出自己的钱。如果钱都被财政拿走了,储户提不出钱,那么银行是要对这件事负法律责任的。
当政府的钱不够花的时候,财政去找银行透支,那么银行把钱借给了政府,政府就等于把储户的钱拿走花了。实际上,储户的钱还在自己的账户上记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就想:没关系了,让政府先借着花吧。但是,政府花了这笔钱以后用什么来还呢?它拿什么来堵上这个窟窿呢?政府可以寅吃卯粮吗?到最后,政府就不得不开动印钞机,加印钞票来堵上这个洞。
这样,透支行为就意味着将来迟早要加印钞票,而绝对不会动储户的存款。我们所有的储户,每一个人存在银行里的钱还都在自己的名下。尽管在微观上这些储户的钱没有被拿走,但是在宏观上却捅了一个洞。如果财政每一年出现赤字都要到银行去透支的话,最后就会形成一个无底洞,到时政府没办法还钱了,只能印钞票。这意味着一国开始通货膨胀了。
什么是通货膨胀?它指物价水平普遍而持续的上升。通俗点讲,就是钱越来越不值钱了。虽然财政没有直接从大家的账户上提钱,但是政府为了堵上这个洞开动印钞机之后,货币的供应就平白多出来了。再讲简单一点,例如,原来全社会有1万元的货币,就有1万元的商品。这1万元的货币就能买到1万元的商品。但是现在政府为了堵上它当初借款的漏洞,不得不多印出来1万元。可是,商品的总量没有变,还是那么多。因此,加印钞票以后,商品总量还是原来1万元的量,但货币的总量变成2万元了。这意味着现在2万元只能买到原来1万元的商品了;或者说原来1万元的商品现在能卖到2万元了,这就表现为商品价格的上升。实际就是人们现在手中的钱不如以前值钱了。
那么对于储户来讲,他们的劳动没有少付出,他们存的钱是多年节省下来的,等他们取出钱的时候已经买不到原来那么多的商品了。那么储户愿意吗?老百姓愿意吗?肯定是不愿意!所以,政府不能轻易从银行透支,因为迟早要面临印钞票补漏洞的困境。如果这样做的话,通货膨胀就会悄悄产生。因此,当一国财政有困难的时候去找银行透支,如果银行同意政府这样做的话,这实际上就是政府变相地把老百姓手中的钱悄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使得人们手中的钱变得不值钱了,就是货币贬值了。(www.daowen.com)
既然这种方式有很大的弊端,对一国经济的长远发展如此不利,那么,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财政赤字问题呢?
我们说,有!就是发国债。举债是一种通行的办法,目前世界各国政府都这么做。发国债,就是当一国财政有赤字的情况下,政府不去找银行透支,而是公开发行债券,让人们自愿掏钱来买。政府从公众手上通过国债形式借到资金以后,去开展基础建设,去投资大型国企的技术改造,提升整体经济竞争能力,从而带动整体经济的发展。
例如,我国政府今年有财政赤字,准备发行国债,它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政府要发行多少国债,期限有多长,利息是多少,由每个人自己决定买不买和买多少。用这种方式解决财政赤字就比透支要好。为什么好呢?大家去买国债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闲钱。国债是政府借你的钱先去花,反正你现在也不用这笔钱,就拿出来买国债吧,而且国债利息比银行存款利息高,还不收利息税,同时还比投资的风险小。换句话说,政府借大家的钱花,并不会因此增加货币总量。也就是说,全社会货币的存量没有增加,还是原来那么多。政府出售债券获得资金,用于基建投资,通过加大政府支出来拉动经济增长,再从经济增长中获得更多税收,用来赎回当初的国债,还上向大家借的钱。这样,政府就不用去多印钞票,也就不会造成通货膨胀。
通过比较我们会发现,如果政府出现了财政赤字找银行去透支的话,银行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在我国还是国有商业银行占主导地位。但是商业银行里的每一笔钱都是有数的,都是储户的存款。如果商业银行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给储户,政府就只能去印钞票了。如果政府去发国债的话,就不会增加货币供应总量。政府把大家的钱先借来花,通过国债的形式承诺,将来政府还给大家的钱比把钱存在银行还要多一点。所以,现在全世界各国政府一般都采取后一种方式,即发国债解决财政赤字问题。
财政赤字对经济的影响是什么呢?凯恩斯曾经这样说:一国政府出现赤字,可以通过发债来拉动经济。这样做对经济有没有拉动?应该承认,它对经济增长确实有拉动作用。但是,作为一国政府,是否可以总靠发债来拉动经济增长?政府可以这么做的前提,是政府用国债投资的项目赚回的钱将来能够把这些债还上。因为国债作为财政收入的一部分,是要还本付息的。如果政府还不上这些债务,雪球就会越滚越大,最后靠什么来还呢?如果是国债的方式,利息由谁来承担?政府要还上这些债务,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由纳税人来负担,这一代人的税款不够还,下一代人还要接着去还。因为这是政府欠的内债,只能靠我们去增加生产、增加GDP、增加财政收入来还。政府发的国债,实际上是把将来的钱拿到今天来花。所以归根结底,今天的债务就是明天的税收。
尽管如此,政府调控经济仍是一手用财政政策,一手用货币政策。如果现在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在我国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过程中还不够顺畅的情况下,政府就要在财政上多动脑筋,用财政政策调控经济。
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财政赤字呢?怎么收上这么多的税还不够花,还要发债呢?我们知道,政府的收入主要来自于税收,税收来源于企业的效益好,缴纳企业所得税;来源于我们每个人的收入高,缴纳个人所得税等。如果企业的效益不好,就缴不上企业所得税;如果个人收入都不高,就缴不了个人所得税。即使企业效益好,个人收入也多,财政收上来的钱很多,可是政府支出的项目更多,财政负担很重,例如它要管教育、国有企业,还要管国有银行,维持政府机构的正常运转就很困难。
如果按2003年每人每年1.5万元的收入计算,光政府机构养活的公务员每年就需要开支数千亿的工资。政府还要办基础教育,还有公检法等一系列政府机关。政府需要支出的地方太多了,因为它收入赶不上支出,当然会产生财政赤字,政府也没办法。面对这种情况,政府只能用发国债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资金,以解决赤字问题。
说到国债,什么叫做国债?政府发的债券就是国债。在西方国家,企业也可以发债,那叫做企业债券。我国现在发的债券绝大多数都是国债。国债是政府的债务,由政府负责偿还。政府的债券又包括内债和外债。我国政府现在更多地借的是内债,而外债很少,所以我国政府的债务风险不大。政府只是把国内老百姓暂时不用的钱先借来花,先把经济发展起来,然后政府再还钱给大家。假如我们借了很多外债的话,就有可能产生更多的问题。就像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中,很多国家因为还不起外债,实际上政府已经被逼到要破产的境地。再有,我国政府即使借用外债,大部分都是长期的,要好多年之后才偿还的,到那时候我国经济就已经发展起来了。
国债有内债和外债之分,还分为短期的、中期的和长期的国债。我国政府在外债上发行的是长期国债,在内债上发行的是短期、中期和长期国债。但是,也不能不看到我国债务上存在的问题。我国在20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每年发国债的规模只有50亿元人民币。20多年过去了,现在每年发债规模已经上升到3000~4000亿元人民币,而且继续呈上升的趋势。为什么呢?以前政府发的20年或30年的长期国债,现在已经逐渐进入还债期了。政府现在发的国债不仅要弥补当年财政的赤字部分,还要加上到期国债还本付息的部分。我国的国债也开始滚雪球了,就是借新债还旧债。
在90年代,由于俄罗斯政府把经济搞得一团糟,没有钱,总在用发钞的方式解决经济问题,造成卢布大幅贬值,让俄罗斯原来的中产阶级都变成了无产者。后来,俄罗斯政府开始发国债,可是它发国债不是用于经济建设,而是拿去给政府的公务员发工资,寅吃卯粮,结果造成1998年俄罗斯债券市场危机,卢布更加大幅度贬值,经济倒退。由于没有能力还上外债,也在国际金融市场失去了信誉。俄罗斯的教训值得吸取。
中国政府这些年来也发了不少国债,可我们发债是开展基础设施建设,铺设了高速公路,提供了很多公共物品,为中国经济的腾飞建好了快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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