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货币及其信用的产生与简析

随着人类社会活动的不断发展,货币在人们的交易活动中应运而生,并不断演化为不同的形态。最初,人们采用物物交换来实现交易活动,从而满足各自的需求,但在物物交换过程中,却常常不能很好地实现交换物质的定价,并及时快速交换得到自己需要的物质,故产生了如贝壳、石头等一般等价物,来充当商品交换的媒介。这就是最开始出现的实物货币。实物货币总量无法控制并且不易保存,因此,实物货币后来慢慢发展为金属货币,金属货币起初的购买力与其本身价值相当,被称为商品货币。由于金属的产量不能满足商品交换中金属货币的需求,随之诞生了纸币,来代替足值货币执行流通手段。纸币本身没有商品价值,只是以发行者的信用为担保的价值符号。纸币的出现标志着人们开始接受以政府信用为基础的货币,国家信用成为货币交易的基础。

目前,全球所有国家发行货币都是以国家为信用基础,并以国家主权信用作担保,保证主权货币的购买力。其发行的货币本身并不具有价值,但是因它是以国家主权信用作为背书,具有无限法偿能力。政府会根据国家经济发展情况来调整货币发行的数量,以此来实现对国家经济发展的调控。通过增加货币投放来适应日益增长的经济,满足商品生产和流通对货币的客观需要,该情况下不会引起物价波动和通货膨胀。但是经济低迷期,国家为了刺激经济增长、弥补财政赤字,实行量化宽松政策,增加货币发行数量,当货币供应量超过经济发展水平所需要的货币量就会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主权货币购买力下降,并同时影响经济的稳定发展,主权货币信用就会受到影响。

目前,全球最主要的主权信用货币是美元。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美国凭借其大量的黄金储量和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确立布雷顿森林体系,构建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黄金与美元脱钩,美元成为国际信用货币延续至今。各个国家采用美元作为国际贸易计价结算的主要货币。美国凭借其货币主权地位,频繁通过增发美元拯救本国经济,引起各国的美元储值贬值,引发全球金融危机。美元世界货币的信用日益受到质疑。

在以上背景下,通货膨胀增加了全球各个国家的不安全感,人们对政府和银行管理货币供给能力的信任度降到低点,美元作为世界货币受到严重质疑,而比特币去中心化、数量有限的特点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2)比特币信用产生的“货币学”分析

(1)比特币具有某些货币特征的潜力

马克思货币理论[83]指出,货币的本质是可以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货币有5个职能:价值尺度、流通手段、储藏手段、支付手段及世界货币。其中,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是货币的基本职能。基于该理论,对比特币的货币本质和职能分析如下:

①从货币本质视角来分析比特币

a.比特币的产生需要耗费大量的算力以及矿工的劳动,凝聚了人类无差别的劳动,是一种商品。

b.比特币具有充当一种交换媒介进行商品之间交换的使用价值,故它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当然有些国家不承认比特币的合法地位,禁止其使用,此时比特币在该地区就不能归为一种商品,更谈不上特殊的商品。

c.在比特币是否能充当一般等价物的问题上,国内外很多专家学者存有争议,有的学者认为比特币没有任何信用基础,其价值随时有可能归零,故它不能当成一般等价物;有的学者认为比特币具有货币特征。但是,从比特币的货币本质上分析,虽然学者们存有争议,但比特币仍然存在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的潜力和可能。

②从比特币的货币职能进行分析(www.daowen.com)

a.从价值尺度来看,比特币的价格波动太大,自身价值不稳定,不能很好地担任价值尺度的职能;但是,目前已有些国家把用比特币作为记账单位,用比特币来估量和衡量商品价值,从这个角度解释,比特币又具有衡量其他商品价值量大小的职能。

b.从流通手段来看,比特币具有无国界特性,只要国家不禁止,它就能在全球各个国家流通。

c.从支付手段来看,比特币受到一些国家的支持,可用于购买商品,即作为交换媒介实现商品交换。

d.从储藏手段来看,比特币退出货币流通时可作为财富保存,目前市场上有多种功能的钱包来实现比特币的储藏。

e.从世界货币来看,比特币具有国际化特征,能在跨国交易和贸易中充当支付手段,能实现贸易结算和财务清算,但其在担任世界货币职能方面还需要进一步考究。

在新货币经济学的BFH体系中,理想条件下货币的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职能将趋于分离。如果比特币的价值尺度由法币来表征,而比特币仅充当流通手段,就可实现货币职能的分离。综上所述,比特币在充当货币职能方面虽然有些争议,但其本身的确具有货币职能的潜力。

总而言之,从比特币的货币本质和货币职能方面分析,虽然具有一些不确定性,但比特币也的确具备符合马克思货币理论的可能性,具有履行货币职能的潜力。比特币利用技术实现了有别于传统货币的去中心化、数量有限的特性,有望颠覆现有世界货币体系,打破美元霸权格局,为人们带来新的希望,这种对比特币寄予的期望成为比特币货币信用形成的一部分。

(2)比特币符合哈耶克非国家化货币的设计思想

比特币利用技术实现了去中心化特性,这与哈耶克(Hayek)[147]的货币非国家化思想相符合。哈耶克提出允许私人发行非国家化的竞争性货币,从而打破政府发行货币的垄断权。因为政府根据财政需要来发行货币,有时对货币发行数量估计不准,导致大量印发货币,引起通货膨胀,影响国家和社会经济稳定发展。而采用私人发行非国家化的竞争货币能创造出更好的更理想的货币,能让货币的价值更加稳定,不会因为滥发货币引起通货膨胀,也不会造成通货紧缩。比特币的发行数量以及发行规则由技术决定,没有任何人或政府能够改变比特币去中心化的特性。它的设计思想和哈耶克非国家化货币设计一致,也为其信用形成产生了积极影响。

(3)比特币的信用分析

货币的信用主要体现在对外有强大可信任的国家主权作为担保,保证其购买力;对内要保证货币发行的数量有限,增长速度与经济相适应,稳定货币的价值。两者缺一不可,缺失任一方面,货币将会失信于民众。而比特币利用技术实现了其自身系统的安全防护和不可攻击性,并实现了由算法规则来执行货币的发行,从而严控货币发行数量,而不会因为滥发货币导致货币增量过多、过快,引起通货膨胀。因此,按照货币本质信用论分析,比特币对外拥有良好的安全防护系统和健壮的技术系统,对内有精确的发行算法规则,从而实现了良好的安全性和信任机制,促成了比特币信用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