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五年振兴计划结束时,社区面貌在许多重要方面发生了显著变化。合作生产场所和农作物仓存设施建设始于1935年,工期持续了好几年。建设仓储设施的经费部分来自1934年饥荒过后的皇室捐款。粮仓首先在下柴、平林、京出、上高额和中里建成;到1940年,村里14个自然村中的11个至少拥有一个。这些仓库满足了当地仓储的需求,最明显的就是为收获的稻米储存提供安全的场所。1935年以前,当地并没有这样的常规存储设施,因此大多数农民在水稻从田间收割后被迫立即出手,哪怕是储存一部分大米等到价格上涨也无法做到。仓库使得需要大米的家庭可以在两季收成之间向社区借用大米,而无需向市场高价购买,另外仓库还是预防饥荒的基本设施。1934年饥荒后政府向乡村供应大米时就规定村里要将相等数额的大米存储起来,作为防御未来灾害的手段。仓库的建成使这一政策能够实现。(19)

协同工作场所(共同作业场)建设得益于三井、三菱公司的援助,和皇室一样,它们将资金提供给全国各地的乡村,协助政府进行饥荒救济。1935年至1940年间建造了8幢建筑,振兴运动前这类公共场地十分短缺,新建场地被迅速投入广泛使用。例如,在小松,一楼是工作室,二楼用于村庄定期集会。当地农民依靠工作室开展副业和其他室内劳动,这也是振兴运动强调利用所有可用资源赚取利润的典型表现。社区工作室通过降低取暖和照明费节省资金,工作气氛想必也很愉快。此外,一些有特色的作业场还为社区提供作物加工的机械和其他工具。(20)

这些新型机械和新建建筑都是大萧条后席卷农村的技术革新和基础设施改良浪潮的一部分。一些小规模的土地和灌溉改良工程在紧急援助资金用完后继续得到资金援助,但农村社区仍在努力满足城市不断增长的农产品需求。那些有幸被指定为特别援助接受者的社区(例如1937年的关柴)可以做得更好。关柴不仅制定了道路改善、维修和补充灌溉系统的详细计划,而且承诺开展一系列其他项目来提高效率和生产力。(21)

图5　1937年至1938年关柴特别援助振兴项目图(资料来源:喜多方市市志编纂办公室,关柴村文件)。(www.daowen.com)

尽管每个工程规模很小而且涉及范围较窄,但总体来看它们重新打造了当地基础设施的格局,因此即便算不上史无前例也是意义重大。如图5所示,特别援助项目的范围相当大。村中未能获得项目的地区几乎没有,而且有些地区获得的项目不止一个。规划者通过一张全村地图表现出特别指定项目的影响力。它显示了1937至1938年乡村改造的程度和覆盖面,同时表明这也是整个社区连贯进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工程涵盖了各个层次,从道路工程到新建筑建设,反映出当地地理格局的变化。

其他方面的改进虽然并未在图5所示的地图中显示,但仍很重要。村里在一些新的协同工作场所安装了机动农具,包括野田碾米机、制绳机、碾面机等设备,这些装备对一般家庭来说简直遥不可及。(22) 关柴之所以能负担得起,是因为它动用了经济振兴运动特别援助资金和低息贷款,再加上村里和工业合作社的直接捐助才得以凑齐所需成本。

引入高效的新机械是关柴追赶全国水平的大势所趋。农村机械化进程已持续多年,但进展缓慢,到20世纪30年代末开始加速。例如,1937年全国范围内只使用了537辆拖拉机,但1941年达到7968辆,增长超过15倍。(23) 1935年全国有9万台自动脱粒机,7年后,这一数字已攀升至36万台。(24) 机械化在一定程度上缘于对华战争开始后健壮男性越来越短缺,农民寻求用马力替代人力。然而在关柴,这一推动力明显早于动员运动,并在某种程度上归功于经济振兴运动。(25) 当地农民以低廉成本使用机器,节约了劳力和资金,而节省下来的时间和金钱都能转向其他有利的用途。(26)

虽然关柴的新建筑从外观上看与周围其他建筑并无二致,但仓库和协同工作室恰恰是社会承诺改革的具体表现。无论得到资助与否,建筑成本并不便宜,做出投资建设这一决定并非易事。村民要权衡其潜在利益回报和具体的建设投资。很多村民相信这些建筑带来的好处将大于成本。而设施最终将归属小村落而不是乡村这一事实,在做决定时可能也起一定辅助作用。建筑给许多村庄提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场所,不仅令当地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到农业上来,并且促使居民为了共同目标努力工作。在功能和形式上,它们也许集中体现了经济振兴运动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