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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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魏，盈科全国家族信托中心兼首席律师，米兰贝拉家族办公室联合创始人。

【内容摘要】 有人说财富管理是永远的事业，有人说财富管理是高智商的活动，有人说财富管理是家族传承的根本，这些只是从表现形式或者从作用目标角度进行解读。透过现象看本质，财富管理的本质就是利用国家之力、制度之力、专业之力、信任之力，让财富更安全、更长久、更可控，而这一切都少不了法律之手，无论创富、守富、传富还是用富，所以，法律才是财富管理之魂！

家族办公室这个词在中国内地热起来应该不到五年时间。我记得在2013年，当时正在筹备米兰家族办公室，也就是现在的米兰贝拉家族办公室，在北京和一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朋友聊到这件事，朋友劝我说：李律师，办公室这个名字不好，太小了，不够高大上。我连忙向他解释：家族办公室与作为一般单位负责行政的办公室是不同的，它是财富管理领域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我介绍了它的渊源、它的定位、它的目标、它的服务对象，但朋友当时仍然一脸懵懂。

根据一些资料分析，家族办公室最早起源于古罗马时期的家族主管（大“Domus”）以及中世纪时期的总管家（大“Domo”），现代意义上的家族办公室出现于19世纪中叶，更确切地说，主要是指以美国石油大亨约翰·D.洛克菲勒为代表的抓住产业革命机会的一些新贵巨富，为了家族资产特别是金融资产的保值增值兼传承安排，聚集金融、财务、税务、法律等专业人士形成团队、部门或机构提供长期稳定的专业服务，我们称之为“家族办公室”。更有一些人认为，约翰·D.洛克菲勒于1882年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家族办公室，对此我有点表示怀疑。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肯定是最有名的，但难以确定是世界上第一个。

家族办公室作为一种为富裕家族提供专门定制服务（如资产管理、行政礼仪、子女教育、医疗健康、文化娱乐、安全保障、传承规划等）的全功能存在，无论西方还是东方，只要私人财富达到一定的体量，就会有家族办公室的存在。可以说家族办公室是富裕家族不可或缺的伴生品，随着家族的发展壮大而壮大，随着家族的衰落而衰落。

中国有着5 000年的人类文明历程，也诞生过无数个富甲一方或者大富大贵的大家族，其中顶级家族当为皇室家族，他们既是国家的统治者，也有自己的家族资产与家族私利，帮助管理皇室家族资产和事务的部门实际上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家族办公室。比如秦朝（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07年）设少府卿管理皇室内部财务，设治粟内使，主管国家收支；西汉（公元前202年——公元8年）基本沿袭秦制，但官名有所变化，主管国家收支的治粟内使职务变更为大司农，皇室内部财务设水衡都尉负责收入，少府卿负责支出；清朝（1636—1912年）国库存放全国财政收入，支取国家开销用度，皇帝私人开销由内务府管理。一般的富裕家族也基本设有大管家，如清朝和珅的私人大管家刘全。大管家通常带领一个团队，负责家族除主业之外的综合事务管理，这都属于家族办公室的范畴。

在业内我们基本形成一致意见：家族办公室是负责一个家族除主业之外的存在。如果这个家族是政治世家，家族办公室一般不会负责政治公共事务，如果这个家族是个商业世家，家族办公室一般不会负责商业经营事务，最多提供一些后勤保障或协助工作，这些最重要、最主要的工作和业务是由家族成员负责的，其他家族事务是由家族办公室负责的，家族成员为主，家族办公室为从，主从关系不可本末倒置。

家族办公室的工作是根据家族不同的需求量身定制的，所以说每一项工作都非常重要，但最引人注目的当数金融资产投资管理。无论这个家族主业做什么，能够成为一个富裕家族的标志就是积累了巨额财富，而巨额财富中的现金及金融资产如何与主业相隔离、如何继续保值增值，以及如何分享传承，家族成员并不擅长，因此需要委托第三方或搭建独立团队进行打理，这就是很多人最为关注的家族办公室类型。和一般事务型家族办公室相比，资产管理类家族办公室更容易做出成绩、显示效果，如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如此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其在商业上的成功、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对医学艺术等领域的贡献、创建了协和医院，而且是因为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管理的家族基金在投资上取得的巨大成功，并借助洛克菲勒的品牌与资产管理经验，为多个富豪家族管理资产而形成的影响力。

从资产管理角度来说，当家族办公室的资产管理收益已经与家族主业收益相差无几，甚至远远超出家族主业收益时，家族办公室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尤其是家族传到第二代、第三代之后，家族主业可能已经退化甚至衰落，或者不能带来足够的收益，而投资管理型家族办公室由于是专业团队打理，其投资收益可能成为家族的主要收入来源，支撑家族的开支、发展和延续，这个时候，家族办公室自然成为家族的主要产业，当然，这里涉及的多代传承少不了家族信托的应用。(www.daowen.com)

尽管如此，我认为家族办公室在家族中仍然扮演着从属地位，主导地位仍然由家族成员统领，尽管他们从事的可能是不太赚钱的事业。

从家族办公室的形态来说，我们喜欢把家族办公室分为单一家族办公室（SFO）和多家族办公室（MFO）。单一家族办公室就是只为某一个家族提供家族服务的家族办公室；多家族办公室就是为某几个家族提供家族服务的家族办公室，更多是以资产管理为主要内容。单一家族办公室与多家族办公室实为同一类家族办公室，它们都是为特定的家族提供服务的。这类家族办公室又称为内生性家族办公室，是通过家族内部需要而主动设置的。比如在中世纪，欧洲某个贵族统领一方，极目四眺，除了自己，其他都是平民，市场上提供的服务与产品都是针对平民消费者的，贵族要想获得优质的服务，只能自己组织团队生产提供，需要雇用最好的厨师、最好的裁缝，建最好的马厩，建最好的度假行宫，当然还要有最好的资产管理人，这就是内生型家族办公室形成的社会背景。有国际机构提出，家族办公室的年度成本需要100万美元，因此家族的财富净值超过1亿美元以上才有资格成立家族办公室，这成为很多人心中对家族办公室的刻板印象。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民间财富体量越来越大，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化分工程度越来越高，特别是到了互联网时代，形成了赢者通杀的冠军经济模式，有条件的消费者都想选择最好的服务者，而最好的一定是属于大家的，这也是共享经济形成的社会基础。由于一个家族或几个家族的服务需求与费用支付能力有限，难以把社会最好的服务资源都利用起来，因此，这种传统内生型家族办公室的发展空间越来越小，很多专业事务只好交给社会上的专业机构来完成，而内生型家族办公室更多地起到选择或辅助作用。

在这种共享经济背景下，一种新的家族办公室应运而生，我们姑且称之为社会家族办公室或者商业家族办公室，这是一种外生型家族办公室，它不隶属于某一个或几个家族，而是服务于不特定家族及高净值客户的一个平台，可以吸引各领域顶级专家在这个平台上为广泛的家族及高净值客户提供专业服务。以我担任总顾问的米兰贝拉家族办公室为例，其最大特点是一端整合全球稀缺资源，一端整合各领域顶级专家，形成家族传承规划、国籍身份安排、家族企业治理、全球资产配置、全球税务筹划、全球名校直升、慈善公益安排七大核心服务板块，每个板块的领头人都是业内抢手的顶尖专家，目前服务的富裕家族及高净值客户数量达到5 000以上，形成了一个开放的高端综合服务平台。这就是社会家族办公室的优势。

对于行业专家来说，通过社会家族办公室平台可以获得无尽的客源，收入与经验同步提高，而且没有受雇于内部家族办公室与客户产生的不平等感，可以保持较大的独立性及自主性。对于客户而言，只需要支付较少的费用就能获得相应的顶级服务，性价比极高。所以，我们看到，中国内地这几年快速涌现出来的家族办公室群体，绝大部分为社会家族办公室类型，少数内生型单一或多家族办公室，功能也主要集中在金融资产管理方面，而其他服务需求均委托社会家族办公室完成。因为社会家族办公室的平台特征可以吸引和留住最好的服务资源，而一个或几个家族是无法做到的。

家族办公室是围绕家族需求而存在的，它可能只是像一般公司里的办公室一样仅仅处理一些行政事务，也可能专注于某一专业服务（如投资管理领域）而成为家族主要经济来源的产业，更可能是一个整合各方最优顶级资源来服务广泛家族客户或者需要家族级服务的普通客户的服务平台。家族办公室规模可大可小、内容可专可广，在互联网加共享经济的今天，家族办公室已经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它不仅仅是少数家族的私人产业，更是可以面向社会公众开放的平台，这个平台将承载着家族办公室产业充满想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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