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成立20余年来，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本节将从WTO的发展历程和主要制度来论述WTO取得的成就。首先，从发展历程上来看，WTO始于乌拉圭回合谈判，截至2019年底共举行了11届部长级会议，并且积极引入了多哈回合谈判。虽然发展历程中多有波折并且时有停滞，但总体发展趋势仍然是曲折向上的，各国的关税壁垒与非关税壁垒均有一定程度的减让，坚持协商共进，并且根据时代发展，积极引入符合时代需求的崭新议题；其次，从WTO的主要制度来看，争端解决机制和贸易审议制度都是WTO的优秀创新，为成员间贸易摩擦的解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WTO积极与其他国际组织的协调，保证贸易政策的顺利执行。最后，WTO的制度优势和为了推进国际间自由贸易所做出的巨大努力，促进了国际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的急速增长上。WTO成立20余年间，全球贸易总额增长了4倍以上^[1]，近年来货物贸易增长略有迟缓，但服务贸易增长保持了高速发展。可以说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大趋势下，世界贸易的发展趋势仍旧是积极向上的，这也得益于WTO体制的建设。

一、始终坚持推进乌拉圭回合协议，引入多哈回合谈判

WTO是在乌拉圭回合谈判的基础上成立的，为了全面落实乌拉圭回合谈判达成的协议，共举行了11届部长级会议来监督协议的执行情况，见表10.1。根据历届WTO部长级会议的内容，我们大致可以将WTO分为三个时期，即后乌拉圭时期、多哈回合时期和后多哈回合时期。

第一届至第三届WTO部长级会议主要是在监督乌拉圭回合议题的执行成果，故称为后乌拉圭时期。乌拉圭回合是GATT主持下的第八轮多边谈判，也是GATT的最后一轮谈判。从1986年9月谈判的启动到1994年4月最终协议的签署共历时8年，谈判议题包括传统议题和新议题，传统议题包括关税、非关税措施、热带产品、自然资源产品、纺织品服装、农产品、保障条款、补贴和反补贴措施、争端解决问题等。新议题则涉及服务、与贸易有关的措施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2]。此次多边谈判的主要成果：一是强化了多边贸易体制，特别是将农产品和纺织品纳入到自由化的轨道，并加强了争端解决机制。二是进一步改善了货物和服务业市场准入的条件，关税水平进一步下降，通过这轮谈判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平均降税三分之一，发达国家制成品平均关税税率降为3.5%左右。同时通过谈判达成了《服务贸易总协定》、《与贸易有关的投资措施协定》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三是建立了WTO。乌拉圭回合谈判中，成员虽然就关税削减达成了共识，但对于关税削减的幅度和消减关税的产品项目并不明确。2000年以前，WTO的主要职责是在评估乌拉圭回合谈判的效力。

第四届至第八届WTO部长级会议主要是对多哈回合谈判进行商榷，多哈回合谈判先后 5 次设置最终谈判期限，中间还经历了 1 次暂停和重组，成为全球历时最长的多边贸易谈判。该轮谈判确定了8个谈判领域，即农业、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知识产权、规则、争端解决、贸易与环境以及贸易和发展问题。同时关注电子商务和跨国公司对外投资等新的经济领域。多哈回合中农业和非农产品市场准入被认为是最关键也是WTO成员分歧最集中的两个议题。农业和非农产品市场准入议题非常复杂，基本上归为三大方面，即农业补贴、农产品关税和工业品关税。长期以来，WTO成员无法在农业补贴、农产品关税和工业品关税的削减幅度、削减公式和削减方法上达成一致。主要分歧还是发达成员和发展中成员之间的分歧，主要原因是发展水平不同，因此利益和需求也不同。美欧等发达成员的主要目标是进一步打开发展中成员的工业品和服务市场，而发展中成员则希望美欧降低农业补贴并开放农业市场，如何达成一项平衡的协议，使各方均得到好处而又尽量避免损失就成了谈判中的最大难题。^[3]并且受到金融危机的全球影响，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各成员政府也因为多边贸易协定耗时耗力，在短时间内表现出更加青睐区域贸易协定。

第九届至第十一届WTO部长级会议主要是对多哈回合协议进行改良，长达10年谈判的停滞说明了在谈判结果的范围和深度上降低预期的必要性，一个缩小简化版的多哈回合成果将是现实可行的。在第九届部长级会议上达成的《巴厘一揽子协定》就是很好的典范，这份协定获得了WTO共159个成员全数通过，主要涵盖贸易便利化方面的内容，例如简化海关及口岸通关程序、建立单一窗口以简化清关手续等。巴厘岛会议的成果标志着多哈回合长达12年的僵局终于获得了历史性的突破。在其后的第十届和第十一届部长级会议中，WTO成员都积极缩小了议题的范围，力求在小的议题范围内能达成共识，并且与时俱进，聚焦于贸易投资便利化以及电子商务的发展。但值得注意的是，发达成员与发展中成员在农业议题方面仍旧僵持不下，未来还有很长的协商道路要去推进。

表10.1 WTO历届部长级会议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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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WTO官网资料整理。

纵观WTO成立20多年来的发展历史，乌拉圭回合谈判的议题是在被持续推进的，并且与时俱进将WTO涉及的范围拓展延伸到了许多新的领域，例如，电子商务。WTO发展虽然历经曲折，但总体趋势仍旧是在曲折中不断前进。截至2019年底，WTO仍旧是世界上最全面、可行性较高和最完整的多边贸易体制。

二、参与度史无前例，管辖领域不断扩张

截至2019年底，WTO共有164个成员，并且涵盖了全球贸易的98%，其覆盖范围之大，影响范围之广都是毋庸置疑的。WTO的长期目标是吸纳世界上的每个经济体，加快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的进程，充分显示多边贸易体制的重要性和巨大的吸引力。除了扩展地理范围以外，WTO成功拓展了管辖领域，自成立以来涵盖的议题不断拓展，与时俱进涵盖了贸易中可能遇到的大多数的问题（见表10.2）。

表10.2 WTO涵盖议题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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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WTO官网资料整理。

三、创新使用争端解决机制，为WTO保驾护航

争端解决机制是多边贸易体制最坚固的基石，也是WTO对全球经济贸易争端解决的创新性发明。如果没有解决纠纷的手段，WTO规则难以顺利执行，基于规则的系统将不太有效。WTO的争端解决机制凸显了法治，它使贸易体系更加安全和可预测。争端解决机制基于明确定义的规则，并附有案件裁决进程的时间表，见表10.3。(www.daowen.com)

表10.3 争端解决机制流程

资料来源：WTO官网资料整理。

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下存在解决争端程序，但它没有固定的时间表，裁决更容易被阻止，导致许多案件长期拖延下来。乌拉圭回合协议引入了一个更加结构化的程序，在程序中有更明确的阶段。它在一个案件需要解决的时间长度上引入了更严格的纪律，并在程序的各个阶段设定了灵活的截止日期。虽然争端解决程序为案件裁决的每个时间段设立了目标解决时间，但具体执行起来灵活性较强，各国可以在任何阶段自行解决争端。乌拉圭协议强调，如果 WTO有效运作，迅速解决问题至关重要。如果一个案件的初步裁决全面执行，通常情况下不会超过一年，如果案件上诉，通常不会超过15个月，商定的时间限制是灵活的。

WTO成立以来，1995年至2020年3月，WTO成员共向争端解决机构提出了594起磋商申请，在WTO成立的前10年内（1995—2004年），争端解决案起处于高位，年均30起以上。之后争端解决案件有所减少，但总体仍保持在年均20起左右，但近年来由于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全球贸易摩擦加剧，争端解决案件激增，2018年共38起案件，达到近10年峰值。在此背景下，争端解决机制始终对多边贸易体制的稳定性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四、补充贸易政策审议，合理预见贸易政策影响

贸易政策审议主要是对各成员全部贸易政策和做法及其对多边贸易体制运行的影响进行定期的集体审议和评估，目的在于促进所有成员更好地遵守根据多边贸易协议及适用的诸边贸易协定所制定的规则、纪律和承诺。通过定期审议各国贸易政策和措施，可以确保成员的贸易政策与WTO规定相一致，从而促进乌拉圭回合协议所规定的义务得到全面而迅速地执行。

需要注意的是，贸易政策审议机制与WTO其他专门委员会针对具体协议执行情况的评估和争端解决程序不同，贸易政策审议机构不是一个执行机构，不能给成员增加新的政策承诺，审议的对象虽然是贸易政策，但也要考虑更广泛的经济发展需要和外部环境。更确切地说，贸易政策审议机制是让接受审议的成员有机会了解其他成员面临的问题和对问题的不同理解，说明贸易政策与经济发展如何联系，并解释贸易政策可能对其他贸易伙伴产生的影响与造成的困难。需要注意的是，贸易政策审议报告是由WTO秘书处独立完成的，报告内容并不能作为其他成员诉诸争端解决程序的证据，但近一半的争端解决案件所涉及的贸易政策都在之前的贸易政策审议报告中被提及过，可以说贸易政策审议报告预测了很多之后会被诉诸争端解决的政策措施。

WTO成立之后，贸易政策审议工作量随成员数量的增加而逐年加大。贸易政策审议机制规定的审议频率为：在世界贸易市场份额中居前4名的成员每两年审议一次，第5～20名的成员每4年审议一次，其他成员每6年审议一次，最不发达成员可以有更长的审议间隔时间。审议成员的发展程度也十分多样化，涵盖了发展中成员、发达成员和极度不发达成员，为全球经贸发展做出向导。截至2019年底，WTO正式成员共164个，这意味着贸易政策审议机构每年要审议20余个成员，这对于秘书处和审议国来说工作量都非常大，所以后来允许两个或多个成员一起完成对部分成员的审议，即联合审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秘书处的工作负担。

五、与其他国际组织合作，保证国际贸易体制协调

1995年WTO取代GATT，从体制和法律意义上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组织。截至2019年底，有140余个国际组织在WTO中有观察员地位，包括联合国、IMF、世界银行、OECD等，使WTO渗透到国际社会的方方面面，并且具有良好的协同联动作用，从体制上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见表10.4。

表10.4 WTO重要国际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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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根据WTO官网资料整理。

六、全面推进国际贸易，促进货物与服务贸易高速增长

1948年GATT生效时，世界货物贸易出口总额为585亿美元，到1995年WTO成立时，世界货物贸易总出口额为5.17万亿美元。WTO的第一个十年，即2004年，世界货物贸易出口总额为9.12万亿美元，相比成立时翻了一番，WTO体制下货物贸易极速发展。WTO的第二个十年，即2014年，世界货物贸易出口额为18.5万亿美元，货物贸易保持了稳定的增速。截至2018年，世界货物贸易出口额为19.67万亿美元，由于经济危机的蔓延，全球区域保护主义思想盛行，货物贸易增速大幅下降，但大体上仍旧保持了向上的增长趋势。

GATS达成后，服务贸易正式纳入多边贸易体制的管辖范围。随着产品移动、资本移动、人员移动和商业存在等服务贸易壁垒的削减，世界服务贸易也迅速发展。1995年WTO成立时，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为0.41万亿美元。WTO的第一个十年，即2004年，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为0.91万亿美元，服务贸易在这十年内高速增长。WTO的第二个十年，即2014年，世界服务出口总额为1.73万亿美元，较 2004年翻了一番，服务贸易保持了持续高速的增长。截至 2018年，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为5.63万亿元，短短4年间翻了4倍，与几乎发展停滞的货物贸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主要得益于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在大数据时代，数字贸易是撬动国际贸易发展的新动能。总的来说，自WTO成立以来，得益于其持续推进的货物与服务贸易壁垒削减政策，全球贸易得到了充分发展，劳动力、资本的全球适配性大大提高，前20年国际贸易由货物贸易主导，后10年则是数字贸易的时代，WTO也注重及时转型，将电子商务议题纳入讨论范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