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汽车公司总经理丰田章男曾在杂志访谈中对中小企业经营者塚越宽大加赞扬,称“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塚越宽是日本琼脂制造商伊那食品工业公司(位于长野县伊那市)的董事长,他实践的是随着时间逐步成长的“年轮经营”。这种经营方式利用了从长期性视角观察事业的家族经营的优势。
作为丰田章男的至交,塚越宽曾多次前往丰田集团,在几千名员工面前演讲。从他的总公司所在地伊那市到东京,需要换乘特快和普通列车,用时约3个半小时。虽然谈不上有多方便,但由于有不少来自日本各地的企业领导前来学习他的见解,所以他总会抽空前往。就连日本银行总裁黑田东彦也曾前来视察,而让包括丰田章男在内的各界领袖趋之若鹜的,就是塚越宽从几十年前开始的年轮经营。
伊那食品工业公司拥有连续48期增收的惊人实绩,就像树木的年轮一圈圈地扩大一样,企业也一点点地稳步成长。塚越宽将自己的经营哲学整理成书,名为《无需裁员的年轮经营》。这种经营的目标不是快速成长,而是更重视缓慢积累。这种观点获得了大范围的赞同,该著作也成为畅销书籍。塚越宽将这种连绵不绝的持续性成长比喻为“就像保持低速骑自行车一样”,既然无须强行发展,就可以专注于研究开发,将日本琼脂的用途扩大到食品以外的材料领域。他还坚持每年按一定比例录用员工,对地区社会进行持续投资。在业界注重生命周期的风潮中,只有塚越宽对此持怀疑态度。“100年后再回顾如今的时代,只会疑惑当时为什么拘泥于这些东西。企业排行也是如此。对于本应长久存在的企业而言,为什么要在一个时期内排出个高低位次呢?我不明白。”
长远来看,年轮经营与家族经营的理念是一致的。塚越宽认为,职业经理人往往只注重自己当下该做什么,比起考虑公司的长久经营,他们更倾向于自我表现。其结果导致随着企业领导人的世袭交替,经营业绩逐步下滑。但因为家族经营的继承人都是家族出身,没有必要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并且因为大多数人都见过祖父和父亲为公司呕心沥血的情形,所以往往也就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状态继承并发展公司。
伊那食品工业公司中也有两个坚守事业的家族,而与塚越宽交情颇深的丰田章男也是创业家出身。塚越宽强调:“家族企业从一开始就具备希望企业永存的价值观,这一点与年轮经营的理念是一致的。”他认为,应当超越企业规模和品种的限制并利用其特质,才能实现企业发展。(www.daowen.com)
不过,即使是家族出身的经营者,有时也会有较强的表现欲,以利益优先。因而,家族成员之间也可能产生对立。为此,要让家族经营不受负面影响,就要对每个家族成员进行事先评定。伊那食品工业公司的根本方针是:“一起创造一家好的企业,生气勃勃的、温和的企业。”对于塚越宽而言,所谓“好的企业”,是指让员工幸福的企业,而非追求利益的团队。从事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工作,就能催生企业的支持者,使经营稳定。企业有祥和的工作氛围且生机勃勃,就能使员工感到幸福。“企业的基本方针是经常挂在嘴边的,如果能意识到这一点,从家族企业的角度来看,就能让下一代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因此,从培养继承人的环境来看,家族经营其实更具有优势。”
塚越宽之所以如此注重幸福,其原因要追溯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当时,他因肺结核住院治疗,每天都要与死神抗争,在思考事物本质时,他发现“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不幸福就毫无意义”。这种想法此后也从未改变,他经营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相关的人都获得幸福。
伊那食品工业公司坚持终身雇佣制和按资排辈,不仅不裁员,员工薪水和奖金还会跟随工龄逐年增加。虽然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不少企业都选择了改变雇佣形态和薪水体制,但塚越宽的想法不同,他相信只有员工生活稳定才能保持平稳的心态,积极地投入工作中。而既然让员工幸福是企业的目的,那么为生病的员工介绍医生和医院,对塚越宽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员工家里遭遇火灾时,他还曾让公司出资为其重建家园。
位于丰饶绿地中的总公司“绿荫花园”也向普通人公开,重视幸福感的思维方式逐渐传到了公司之外。丰田章男在与塚越宽一道参与的杂志访谈中说:“塚越宽告诉我,希望丰田公司的发展让社会变得更好,而这也是我的理想。”塚越宽平静而笃定地表示:“许多企业都过于注重赚钱,这种趋势是应该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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