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商业中的自由市场，以商品生产和交换为基础；但以数字生产力为动力的智慧商业则属于数字市场，数字市场以数据和连接为前提。

两者的区别在于，过去的生产力是机械的，生产工具本身不能进行思考和决策，只能被动地执行生产指令。汽车不能思考和决策，需要司机来驾驶；工厂的机器不能思考和决策，需要人工来操作。所以，在自由市场条件下，有效的管理就成为商业成功的第一要义。

但数字市场是被数字生产力驱动的市场，商业关系的确立依靠的是各种智能商业体，整个商业生态被一个又一个类似于人脑的“机器大脑”连接。

在数字市场中，数字生产工具是高度智慧化的，其可以按照一定的数据算法进行辅助决策和自主思考，它们是更智能的生产力，也是数字市场的构成基本单元。在数字市场中，有很多“看不见的脑（数字工具）”在发挥资源优化配置作用，也有很多自治个体按照数字指令自主运行，而传统意义上的“管理”在商业生态中的作用很大程度上被弱化。

为了更直观地理解“自由市场”和“数字市场”之间的区别，我制作了下面的这张图表：

“自由市场”和“数字市场”的对比

在这张表中，我们可以看到自由市场和数字市场的以下几个核心区别。

（1）在自由市场中，管理是第一要义；在数字市场中，“看不见的脑”替代了人的作用。

数字市场是“反管理”的，或者说管理是要被束之高阁的，比如菜鸟的智慧物流系统中，包裹的运输就要尽量减少人为的管理干预，由“看不见的脑”来决定订单的去向，人的管理反而是给数字市场添乱。(www.daowen.com)

（2）数字市场的基本单位不是孤立的企业系统，而是开放并可自由连接的商业体，同时“商业体＋用户”的组合，将替代“企业消费者”的组合。

未来，所有人都只能是用户，而不可能是消费者，因为物理世界将会被虚拟世界所串联和支配。哪怕是一辆简单的自行车，也会被各种5G传感器、云计算平台和导航系统等互联网元素高度赋能，人们只能付费使用其服务，而不可能完全购买和拥有整体的智慧商业生态系统。

（3）自由市场高度依赖人来弥合商业供需等各环节的错配问题，但数字市场则需要人把商业系统建设得更智能，让商业各环节的衔接更平滑，从而弱化人的作用。

如果资金可以智慧化地在商业体之间自由流动并形成电子账本，还需要财务和会计来记账吗？如果工业4.0工厂可以智慧化地自主生产，还需要雇用很多工人吗？如果智慧交通系统可以自主调整路上的车流，还需要出动交警来指挥交通吗？

（4）在数字市场中，传统的企业与企业的合作关系，将会被商业体与商业体之间的共生关系所取代，简言之，数字市场只能共生，不能独立。

譬如，麦当劳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它需要通过商业合作与上游的食品供应商建立商业关系，两者之间接口单一而简单，只开放“交易”接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方面则彼此互不纠缠；但美团则是一个开放系统，通过商业共生与餐饮店建立商业连接并实时赋能，两者之间接口多元而复杂，彼此唇亡齿寒，高度依赖。

实体性质的生产力，比如一台机器、一家工厂，即便再庞大，它们的商业驱动能力也是十分有限的，只局限在一个有限的空间之内，对自由市场的渗透程度和总体作用也有限。但数字生产力则不同，哪怕是一个很小的智能商业体，都可以打破一切的商业藩篱和边界，变身成一种无孔不入的、智慧化的驱动力量，建立起一个能够平滑、无障碍运行的数字市场，譬如微信、支付宝、今日头条、菜鸟网络、爱彼迎……

从根本上来讲，自由市场那种独立的封闭系统必然会被数字市场开放的连接系统所取代，自由市场的商业合作关系也必然会被数字市场的商业共生关系所取代。商业开放共生不仅是智慧商业发展的一种必然趋势，也是数字市场与自由市场最本质的区别。事实上，我们看到的绝大多数智慧商业平台与其他商业体之间都是商业共生的关系，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包括阿里巴巴、爱彼迎、亚马逊等在内，都是这样的开放系统与共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