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盛认为,提高农民觉悟和组织化程度,确立农民在合作组织中的主人翁地位,推动政府、精英、农民三方力量形成建设新乡村的合力;整合涉农金融、供销、文化科技等生产要素,满足社员家庭综合服务需求,推动社员家庭持续增收,提高社员组织的向心力凝聚力,是关乎“三农”发展的两大关键问题,也是贷款互助合作社需要完成的核心工作。
濮阳市农村贷款互助合作社不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贫困问题研究中心小额信贷扶贫科研试验基地,也是许文盛以他的金融理论为指导,在国内创立的一种新模式,这个模式被赞誉为“濮阳模式”。
“濮阳模式”设定了四大试验与研究轴线。许文盛介绍说,第一,探索新形势下发动组织民众的方法。以小额信贷为媒介,传播合作互助思想,组织培训农民。以市场化手段,把分散了20多年的农民重新组织起来,引导农民互助合作。第二,探索调动农民积极性的方法。确立农民在合作组织中的主体地位,创建真正属于农民自己的新型合作社。回归群众路线,引导农民积极参与新农村建设。第三,全面整合农村生产关系,推动农村社区综合发展。以利益联结机制,推动政府、精英、农民三方力量形成合力,创新设计“四大平台”,引导开展贷款、购销、生产、文化科技等系列合作,带动农民以团体力量抗击市场风险,提高农民话语力量和市场竞价能力,推动社员收入不断增加。第四,把能否帮助农民持续增加收入作为模式成败的检验标准。创造成功的研究案例,为国家破解农村贷款的难题、推动多数农民实现共同富裕、探索中西部地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基本路径提供决策参考。
“濮阳模式”的互助贷款的运作非常有创新,创办以互助社分社客户经理为代表的“流动银行”,通过客户经理在不同村落间流动办公,把贷款直接发放给农民,并对贷款营销、管理和收回实施全程跟踪。
互助社贷款,中心评议,社员自由结合成小组,期限与方式自主选择,而且贷款不用出村,还款不用出村。
审贷环节尤其体现了互助特色:一是互助中心对借款人的人品进行考察。首先对借款人进行群众评议,再对贷款项目进行评价,落实担保责任。二是承包“流动银行”服务的客户经理进村调查,认可借款人和申请贷款用途后,客户经理与互助中心和借款人三方签订借款协议,中心社长对本中心借款承担连带责任。三是客户经理调查审批与后台审查报备紧密结合,前后台彼此协调制衡。
在贷款风险防控上,互助社也独具特色。每户社员都是“村银行”的股东,拥有所有权、监督权和贷款权,参与经营管理的积极性很高,不仅有效控制金融腐败,而且监督、保证措施到位,即使借款人因不可抗拒原因发生贷款不能按期归还的情况,亲戚邻居或保证人自愿代还,从未发生贷款不还现象。
再者,由于邻里互相知根知底,因居住地缘、人缘、血缘等因素建立起信用关系,有效克服了信息不对称问题,即使个别借款人发生违约、违规行为时,能够迅即采取措施。
在乡村,社员贷款时十分清楚,所用资金是乡里乡亲的血汗钱,不是依靠公共权力所得的政府资金和银行资金,即是他们意识中认为的“公家的钱”。长期以来,在乡村众多农民的心中,欠“公家的钱”,不会在乡里乡亲中产生舆论压力,甚至有本事拖欠公家的钱,还受别人的羡慕。如果乡里乡亲的血汗钱到期不还,从心理上就说不过去,就会受到乡里乡亲们的小瞧,这个人在大家的心里就会被看“扁”。正因如此,只要是互助合作社的贷款,按期偿还就成了一种自觉的行为。
濮阳市农村贷款互助合作社在国内产生了广泛影响。全国多个省市县关注“三农”发展的政府组织、民间组织纷纷来到濮阳考察观摩,要求引进互助社的模式。全国关注“三农”研究的专家学者和金融部门对濮阳市农村贷款互助合作社的发展模式,也给予了特别关注,并纷纷邀请贷款互助合作社负责人许文盛参加相关的会议,介绍“濮阳模式”的探索经验。
“濮阳模式”在濮阳农村和农民中的广泛实践,一次又一次证明,它是有生命力的、有群众基础的,给农民农村农业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活力,这种活力也同时推动了贷款互助合作社在濮阳广阔农村的发展。
为了全心全意为农民办好互助贷款的事情,贷款互助合作社制定了互助社“信贷人员10条禁令”:
一、严禁利用职务之便“吃、拿、卡、要、挪”。
二、严禁办事拖拉,效率低下,推诿扯皮。
三、严禁服务态度恶劣,故意刁难和顶撞客户。
四、严禁未经报备,超权限、逆程序办理贷款。
五、严禁发放顶替、冒名及人情贷款,或与客户串通骗取发放不合条件的贷款。
六、严禁甘做“车奴”,被动工作。
七、严禁擅自提高客户信用星级和贷款额度。
八、严禁向关系人发放优于其他借款人同类贷款条件的贷款。
九、严禁以贷谋私,胁迫客户办理个人私事。
十、严禁发放或伙同他人操作高利贷。
许文盛说,自建社以来,贷款互助合作社一直秉承“全心全意为农民服务,让穷人也能方便获得贷款,办老百姓自己的‘农民银行’,重建农村合作金融组织”的初心,坚持围绕“小贷、扶贫、农村、社区、封闭”的原则,做实“村社共建、为民谋利”的模式,扎根乡村,努力打造农民利益共同体。
我们在这里以事实来说话,用最生动鲜活的例子,证明贷款互助合作社对农民的重要。
濮阳县五星乡石佛营村民张同顺,家里兄妹4人,他排行老大,因6岁时患小儿麻痹症,致使他的腿脚落下终身残疾。他这个人身残志坚,发愤图强,学成弦琴师,先后在安阳蓝光豫剧团、河北邱县豫剧团工作20多年。作为一名工作人员,他却无力改变一大家人的贫困面貌。
2009年,张同顺改行在家办起拖把扫帚加工厂。他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上“质量第一、价格实惠、诚信合作”的理念,很快打开了产品销路。张同顺为人乐观、豁达、实诚,村邻也都乐意助他创业,他的家庭作坊多时达到十四五个人,每人每天可得三四十元的收入。
张同顺不惜力,肯动脑,在实际操作中不断总结经验,发明了加工拖把的专用工具,效率提高了两倍。根据客户需求,不断增加新产品,他还代理了刷子、椅子、凳子、桌子、马扎等十多种商品。
随着产品销路的扩张,经营资金的需求也相应增加。2010年10月,张同顺找到濮阳市农村贷款互助合作社五星分社,主动入社成为社员,同时申请贷款2万元。五星分社很快为他办理了贷款手续,将2万元送到他的手上。获得资金支持的张同顺,用购置的一台厢式货车向经销商铺送货,业务量猛增,每月销售收入达到10多万元。
后来,张同顺成了“2011年度中国银行业协会(花旗集团)微型创业奖”节能环境保护特别奖获得者,在社长许文盛的陪同下,到北京领了奖,一下子成了媒体关注的新闻人物。
此后,张同顺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时常会给周围的乡亲们献上几段琴艺,边拉琴边赞扬互助社。张同顺说:“互助社是咱农民的‘银行’,有了困难就找它,有了它就不怕过不上好日子。我张同顺有今天,靠的就是互助社的大力支持。”
马献民,清丰县古城乡张六村的农民,一家七口,上有老,下有小,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心想要改变家庭贫困现状的马献民,就想创业,找一个小生意做做。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因为家里贫穷,缺少资金,又不能从银行贷钱,马献民只得老老实实种地打工,想着有朝一日攒够了钱,再想法创业。
2010年9月的一天,他听到了贷款互助社清丰分社成立的消息,还听说这是专为农民服务的“银行”,专为急需贷款支持的农民贷款。于是,他立即来到清丰分社了解情况,并申请贷款2万元,用于收购农作物秸秆。清丰分社信贷人员对他进行调查后,认为他的人品和信用是过关的,就迅速为他办理了入社手续,让他能够享受到较低的利率优惠,并很快贷给他2万元钱。他把秸秆的生意变成了现实,很快就赚到了第一笔钱。(www.daowen.com)
马献民是一个勤劳肯干、有头脑、有思路的农民。2011年2月,他又向分社贷款3万元,包地15亩,种植山药。由于已经是有信用的“老”社员了,他所需的这笔3万元的贷款,两天之内就顺利发放。马献民种植山药的计划在分社的帮助下实现了。
2011年5月,他向分社申请贷款5万元,用来在苏州承包一辆客车,接送工厂工人上下班。分社考察情况后,认定马献民是个干事创业的人,就支持他投资了这个项目,让马献民这个农民走出濮阳农村,成功实现了在外地创业。
在贷款的扶持下,马献民不到两年就成了村里创业致富的带头人。他不仅自己赚到了钱,还因为他的项目用工,让村里人,特别是妇女们,不出家门就能有钱赚。
后来,在清丰分社的帮助下,马献民带领乡亲们在自己的村子成立了张六村农民互助中心,他被推选为中心社长。
马献民感动地说:“咱是个普通的农民,在银行没关系、没熟人,很难获得贷款支持,是清丰分社一笔接一笔的互助贷款,支持我干成了想干的事,圆了我的创业梦,帮助我家摆脱了贫困,过上了好日子。咱们现在成立互助中心,就是要帮助村里更多的农民,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获得互助贷款支持,早一天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后来,马献民光荣地成了“2011年中国银行业协会(花旗集团)微型创业奖”乡村农业类二等奖的获得者。
濮阳县鲁河乡许屯村民杨国军,每每想起十多年前家里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唏嘘不已。那年,三弟寒窗苦读,以七门课程八个第一的优异成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当时有一个很特别的规定,必须一次性把三年学费全部付清,共8000余元,毕业后可直接分配到濮阳市化肥厂科研部门。
作为农民的孩子,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人生机遇。然而8000多块钱的学费,却难坏了一家人。作为以种地为生的农民,那个年代一年也收入不了多少钱,能够日常的花销就不错了,家里哪有多余的钱?
为了给三弟筹钱,杨国军把所有沾边不沾边的亲戚朋友都求了,能借的钱都借了,后来又去柳屯、鲁河等信用社,找熟人,托关系,借到了几千块钱,然后又高息借了1400块钱,用尽所有关系,总算筹到了5000块钱,可还是差3000块钱,最终眼巴巴地看着录取通知书的报到时间过去,失去了入学的资格,错过了一个农家子弟“鲤鱼跃龙门”的宝贵机会。
从此,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大学生而改变人生命运的三弟,他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农村,身份定格成了农民,十几年过去了,这件事始终是家人内心深处永远不愿触及的痛。
2006年的冬天,杨国军加入了许屯村农民互助中心。搞养殖的他,有一次遇到了资金周转难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村互助中心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和需求。让杨国军想不到的是,村互助中心很快就召开了民主评议会,研究通过了他的贷款需求。紧接着,互助社的工作人员很快来他家做家庭调查,然后就是签合同,还把现金递到了他的手里。
此时的杨国军激动不已,握着互助社信贷人员的手说:“互助社这么方便,怎么不早成立几年啊!要是早成立几年,俺家三兄弟就不会在家种地了呀……”
濮阳市高新区蔡王合村成立农民互助中心后,村里许多人忙活起来了。村民孙克勇因为养猪需要流动资金,找过银行,跑多少次,也没贷出来。村里成立互助中心,开始他也不相信。当他看到村里的两户农民顺利贷到款以后,才觉得农民互助中心确实是为农民着想的“村银行”,他也就加入了。
后来,在互助合作社的资金支持下,他的养殖规模由原来的20头发展到100多头,养殖的规模越来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他高兴地说:“加入了互助社,农民养殖种植就不用发愁钱的事了,用钱不用再求爷爷告奶奶了,以后就放心挣钱吧。”
村民蔡保军,想买农用车,手里还缺5000元,加入了互助中心,钱的事就顺利解决了。他通过给工地送料、贩卖青菜水果,增加了收入。他说:“互助社助我发家,我要保证按期还款。”
村民程鹏加入互助中心后,从互助社顺利贷款2万元,加上自有资金共8万元,购置了一辆运货车,从此他再也闲不住了,运输业务跑不完。
村民庞相卿,过去常年在南方打工。加入蔡王合农民互助中心后,他入股2万元,随时可获得10万元以内的贷款。得到互助社资金支持后,他便回乡创业。后来,他成立了广丰建材有限公司,当上了老板,公司资产做到上百万,员工几十人,生意越做越红火。
濮阳县东王什村的村民谢红朝,是个复员军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比较困难。他总想找机会干一番事业,改变家庭的穷困。当他了解到贷款互助合作社的运作模式后,感到机会来了,就动员本村10多户创业能手成立了东王什村农民互助中心,他被推选为互助中心的社长。他率先从贷款互助合作社贷款5万元,上了收购庄稼秸秆项目,当年就还清了贷款,还挣了3万元。次年,他又贷5万元,用于购买秸草打捆机,不仅落实了政府禁烧秸秆的政策,清洁了环境,而且还联合10多户村民参与运输,增加了收入。
在谢红朝的带动下,村民们创业的积极性越来越高。社员刘胜利,股金2000元,去年贷2万元,榨油赚了钱,今年准备改装自动化设备,想再贷3万元。社员刘学峰,去年养牛贷了2万元,已还清,今年想再贷1万元,让爱人在家养牛,他进城打工。
东王什村成立农民互助中心后的发展变化,吸引了紧邻的西王什村民吴玉卿。2009年,他从贷款互助合作社贷款3万元,买了一台收割机。2010年还清首期贷款后,又贷2万元购置了收花生果机,他很快成为村里劳动致富的带头人。2011年,他带头在西王什村组织农民成立了互助中心,被大家推选为中心社长。
农民吴玉卿对人说:“村里有了互助中心,就等于村里面有了自家的‘银行’,大家有钱了,入股支持互助社的发展;大家用钱了,互助社就会把钱送到家里,这样好的组织,我们支持拥护。”
“互助社贷款真方便!”这是濮阳县新习乡南焦二寨村建材门市业主梁花景经常对人说的一句话。
南焦二寨村,是濮阳县与滑县交界处方圆10多里的集贸中心。梁花景和她的爱人秦开记,就在村南的路边开了一个建材经销门市。近年来,随着农民生活的逐步提高,农民改善居住环境的需求越来越多,地板砖等建材销量大增,每年仅淡季储备产品就需200万元左右,这样就使门市的资金常常捉襟见肘。
梁花景和她的爱人秦开记跑农行,找信用社,到邮政储蓄银行贷款,要么是贷不到款,要么是贷到了又不能满足大量储备产品的需要,无奈只得边购边销,这样购销差价小,盈利也不多。
贷款互助合作社在村里发动组建互助中心时,秦开记听了互助社的宣传,非常认可互助社的理念,也由此看到了通过互助社做大生意的希望。于是,夫妇二人就和秦永宾、秦留稳、马百磊、肖国付、肖志勇等16户村民发起成立了南焦二寨村互助中心。
有了贷款互助合作社的帮助,夫妇二人的建材门市红火了许多。梁花景总结了加入互助社的三条好处:“咱们农民加入了互助中心,就是互助社的人了,咱就有咱自己的‘农民银行’做后盾了,贷款再不用作难了。一是需要贷款不用跑路求人了,给中心社长一说,信贷人员就上门来了;二是贷款到手快了,从提出申请贷款,到钱到手里,只需一两天时间,最多不超三天,这样商机就好抓住了;三是不用请客送礼,信贷员上门服务,连杯水也不肯喝,因为他们不能违反贷款互助合作社《信贷工作十不准》的规定。加入互助中心,咱农民干啥事需要钱了,再不担心了,再不用怕了!”
因为贷款互助合作社的帮助而改变命运的农民王华云,讲述了她的创业故事。她说,她和她的爱人,以前是做节目司仪的,经常东奔西走,工作很不稳定,吃的苦也不少,但最终没挣上什么钱。现在想趁着自己年轻,做一份自己的事业,但是又苦于缺乏创业资金。
2011年8月的一天,她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见到了贷款互助合作社的宣传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互助贷款,穷人自助之路”“方便获得贷款是每个家庭的基本权利”。
王华云说:“当时,我就联系了贷款互助合作社的工作人员,到现场咨询。8月10日申请贷款,13日就拿到了现金。办贷效率这么快,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在其他大银行贷款,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左右,还不一定办成。第一次贷了3万元,用了不到三个月,我就把钱还上了。紧接着又贷了两笔10万元,成了‘小沈阳酒’在当地的总代理。在贷款互助合作社的支持下,后来我还增加了两辆厢式货车,生意越做越大。是贷款互助合作社圆了我的创业梦想,贷款互助合作社真不愧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银行’呀!”
…………
濮阳市农村贷款互助合作社在濮阳的发展历程中,发动农民、组织农民、依靠农民、造福农民,以服务社员需求的“四大平台”,特别是资金互助平台,为老百姓办了一件又一件实实在在惠农助农的事情,改变了千万个农民、千万个家庭的贫困命运,助力他们改善生活,摆脱贫困,走上了富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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