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价格是粮食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粮价的波动深刻影响着粮食安全。当粮价高涨时,会加剧市场的紊乱进而造成消费者的恐慌,导致社会动荡。当粮价大幅下跌时,又会损害种粮农民的利益,抑制他们从事农业生产的积极性,从长远来看会对粮食安全带来消极的影响。当前在我国的三大主粮作物中,小麦和水稻的供给相对比较充足,价格相对稳定,但玉米的供需形势比较紧张,自2020年以来玉米价格处于高位上涨的态势。玉米是重要的粮食能源,在整个粮食产业中占比较大,对整体粮食产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所以在此选取玉米这一具体产业进行探究,影响玉米价格的因素有很多,在此将结合当前现实情况,一一做出分析。
玉米价格飙升正在加剧我国粮食安全的问题,食品价格已经攀升到十年来最高水平。[3]从期货角度看,2020年10月份大连玉米主力2101合约最高上涨到2443元/吨,创出了继2012年以来的8年新高,从现货价格看,多地玉米价格反弹了10-30元/吨不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供需是决定商品价格的主要因素,当前我国玉米的总体形势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产不足需。在供给方面,在此将从产量、储量、进口供给三方面进行分析;在需求方面,在此将揭示市场上对玉米影响比较大的几方面需求增长的来源及其原因。
在产量方面,粮食生产对于价格变化的反应具有滞后性。2020年玉米价格大涨之时,我国粮食主产区已完成玉米的播种,所以国内玉米产量的增幅有限。[4]且由于秋季粘虫的影响,2020/21年度玉米产量比2019/20年度下降4%。[5]再加之2020年并不友好的气候因素,例如“巴威”和“美莎克”台风对中国的“粮仓”──中国东北的玉米主产区的玉米带来破坏性影响,我国本土的玉米产量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利用进口配额调控,的确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目前,我国的确加大了玉米等作物的进口,[6]2020年7—8月间,中国企业订购了大量的美国玉米,美国是我国玉米进口的主要来源国之一,除美国外,乌克兰也是我国玉米的来源国之一。2020年中国进口玉米的数量突破1000万吨。同比增长135.7%,2021年1—11月,我国玉米进口总量达到2703万吨,同比增199%。[7]来自其他方面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年玉米进口总量达到2800万吨左右。[8]而且,可以预期的是,未来我国玉米的进口还会进一步增加。但即使这样,对我国玉米价格过高的情况只能是缓解。且考虑到国家安全方面,进口配额不可能成为一项常态且力度很大的调控手段。这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对外依赖度过高,另一方面也考虑到当前国际社会大量的不确定性因素。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的大背景下,国际上的粮食主产国多受其影响,产量下降,已有多个国家出台了粮食出口限令。在这种条件下,进口配额调控起到的作用是比较有限的。
在储量方面,目前临储玉米已经完成拍卖,国家的宏观调控影响力有限。[9]对于农户而言,农民的惜售心态将强于往年,一方面是疫情影响,像2020年小麦、南方新稻谷,农民屯粮不卖的现象比往年增多。这将使得新粮收购期拉长,供应也从集中转向分散,农民和基层粮商参与市场竞争的意识增强。[10]对于企业等市场其他主体而言,他们对今年的新玉米后市也是看好的,特别是考虑到有临储玉米陈粮成本的支撑,以及后期可能收购难度大,积极收购新玉米,特别是饲料企业建库存的意愿或将比较强。[11]所以,农户的惜售和粮食企业的建仓储存等因素都导致了玉米价格的上涨。[12]
在产量相对有限的情况下,市场对于玉米的需求却与日俱增,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首先是饲料需求,由于生猪的产量的快速恢复以及家禽和反刍动物领域产能的强劲增长,有专家根据官方数据称,不仅2019年清空的养殖场恢复情况较高,新建的场子也比较多。再加上禽蛋养殖存栏处于高位,这些张口吃饭的,需要消耗大量的饲料,市场对饲料需求大增,而玉米是饲料的重要原料,对玉米的需求也被带动起来。[13]第二是工业需求方面,在新冠疫情的大背景下,我国对于医用级乙醇的需求可以说是剧增。与此同时,伴随着复工复产,我国工业逐步恢复,乙醇又是工业的重要原料,所以工业级乙醇也有着巨大的市场。而且从长远的角度看,我国改善空气质量的行动也要求扩大燃料乙醇的生产和使用,所以未来市场对乙醇的需求将持续旺盛。玉米作为能源作物,是制造乙醇的重要原料,随着乙醇的需求增加,导致对玉米需求的增加。(www.daowen.com)
粮食与能源息息相关,在关注粮食问题的同时,也要关注绿色能源发展问题。目前我国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以此降低污染,满足低碳发展要求。[14]生物乙醇目前有三条技术路线。第一代由谷物特别是玉米生产,通过酶转化为糖,经过发酵而成;第二代由树枝、玉米秸秆等植物纤维生产,通过将纤维素酶转化为糖,然后再经过发酵生成乙醇。第二代乙醇凭借其优异的环境效应受到国家和酒精产业界的青睐,但目前来说其工业化生产尚未实现;在两者之间还有一种被称为1.5代的燃料乙醇,其是由木薯、甜高粱等适宜于特殊土地和气候条件下生产的低等作物,中国众多偏僻贫瘠的荒地适宜大量种植此类作物,既能不占用良田,又能提高农民收入。在这三条技术路线中,第一代技术已经发展到较高水平,技术不断趋于成熟。[15]
我国的生物乙醇燃料生产以玉米作为原材料为主,所以玉米既是粮食作物,也是能源作物,玉米的多种用途及其价值打通了粮食与能源之间的界限,也将一国的粮食安全与能源安全联结在一起。目前玉米价格飞升,如果使用玉米转化生物乙醇燃料,成本过高推行难度大,并且由于转化率的限制,需要大约2100万吨玉米。以目前的情况,如果一味推进生物乙醇燃料项目,国内粮食供需将进一步紧张。因此,在国家的宏观调控层面,政府应该对生物乙醇燃料项目的规划进行适度的限制和总量控制。[16]毕竟,在关乎人类生存的问题上,粮食安全的重要性远远大于能源安全的重要性。
所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产量还是储量,相比于我国市场高额的需求,我国目前玉米的供给都是显得不足的,于是市场的价格自然也被拉高。
以上的分析是从供需的角度探究玉米价格走高的原因。供给和需求只是决定了玉米价格应该在哪里,但并不一定在现实中价格一定在那里。在现实中,其价格的波动还受到诸如市场稳定、可能的外部冲击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面对当前形势要联系实际,综合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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