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T实证研究的核心在于如何测度贸易影响效应。对技术性贸易壁垒贸易影响的测度主要分为直接测度法和间接测度法,直接测度法主要是贸易覆盖率和频率比率、关税等价法,间接测度法是使用引力模型、均衡分析等方法来测度技术性贸易壁垒对贸易的影响程度。下面将对TBT的贸易影响测度方法进行综述。
1.贸易覆盖率和频率比率
贸易覆盖率是指在给定的产品集合水平上实施的非关税壁垒比率。贸易覆盖率可根据贸易流向细分为进口覆盖率和出口覆盖率。频率比率指标和贸易覆盖率含义相似,主要计算技术性贸易壁垒出现的频率。这两种方法存在明显的不足,有些产品频率不高或者覆盖率也比较低,但针对特定产品的影响却很严重。若一些国家采用很严格的技术壁垒甚至是禁止性技术壁垒,则这些商品进口比重会较低,覆盖率指数进而较低,很容易误认为进口国技术性贸易壁垒在弱化。频率指数无法准确衡量商品的价值,故也无法准确测度TBT的贸易影响。
贸易覆盖率和频率比率法的优点在于研究范围广,但是正是由于计算量大,所以专门采用这种方法进行研究的文献比较少。Xiaohua Bao(2014)[29]也釆用贸易覆盖率和频率比率法分析了TBT对进口贸易的影响,主要用各部门遭遇TBT的进口价值与该部门进口总值的比率进行衡量,研究发现TBT限制了农产品的进口而促进了工业制成品的出口。鲍晓华、朱达明(2014)[30]通过研究1995—2008年HS4位数下产业层面的WTO通报数计算HS2位数行业层面下的TBT进口覆盖率并将其作为衡量TBT贸易影响的指标,对全球105个国家产业层面的贸易数据进行分析,对TBT对贸易的边际效应进行实证检验。Wood J(2017)[31]运用贸易覆盖率和关税比率测量方法,并且定义为TBTC和SPSC(使用覆盖率计算)以及TBTF和SPSF(使用频率指数计算),衡量了2002—2014年以HS4位数计算的1 257种产品,并汇总为HS2位数字格式。例如,HS06编码下有四种产品类别:HS0601、HS0602、HS0603、HS0604,其中,只有三个(HS0602、HS0603和HS0604)具有输出值数据,并且TBT仅覆盖其中一个(HS0602)。因此,HS06的TBT频率指数为33.3%。
2.关税等价法
关税等价法的基本思想是将非关税壁垒对贸易的影响转化为同等效应的关税值,将其对贸易的影响程度与关税水平进行比较,甚至可以进行贸易效应之间的横向比较。关税等价法可以细分为同质性关税等价法、异质性关税等价法、动态异质性关税等价法以及禁止性贸易的关税等价法四种形式。以关税等价为基础的方法的局限性在于:第一,它量化的是市场中存在的一系列非关税壁垒的综合影响,而无法单独度量出技术性贸易壁垒这样一种具体壁垒的影响;第二,它的前提假设是进口商品与本国商品完全同质,局限性较大;第三,最主要的局限在于很难取得剔除了质量差异影响的价格数据。由于受数据所限,这种方法相对来说仅适用于同质或标准化产品。
江涛、覃琼霞(2010)[32]通过基于楔子模型的关税等价方法度量中日绿茶贸易中的技术性贸易壁垒情况,用不变替代弹性函数来描述日本家庭消费绿茶的效用,并列式分析对我国和日本绿茶的需求函数,进而通过替代弹性和实施TBT后的进口绿茶价格得到效用最大化时的需求函数,求出替代弹性和偏好系数,最后得出中日绿茶贸易中的技术性贸易壁垒的贸易成本是普通关税的7~20倍的结论。如果将技术性贸易壁垒换算成税率形式,则相应的技术性贸易壁垒税率为153%~360%,由此可以看出技术性贸易壁垒给双方贸易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3.引力模型
贸易引力模型是TBT贸易影响的主流测度方法。这种研究方法不仅能得出对贸易的影响,还为分析此影响和某一变量之间的关联提供了桥梁,因此能更深入地分析问题。但许多学者也对这种研究方法的可靠性提出了质疑,认为以TBT通报数为研究对象的方法存在很大漏洞,因为每项标准的规定细节和要求程度都是不同的,用数目作为考察变量极为粗略,因此,要提高这种方法的有效性,就必须寻找到更为合理的指示变量。(www.daowen.com)
鲍晓华、朱达明(2015)[33]建立了非线性引力模型,在对于贸易成本的设定上,不同时间、不同国家受TBT的影响不尽相同,在出口国固定效应中加入教育水平和政府管理能力等变量进行衡量,用25岁以上公民接受高等教育水平来衡量生产技术水平,用某一年制定的相应政策来衡量政府管理能力。在模型的设定上,加入进口国、出口国固定效应以及时间固定效应进行分析,并引入一系列控制变量,对全球112个国家TBT通报数和双边贸易数据的差异化效应进行回归和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进口国设置的TBT不仅限制了各国出口,同时该限制效应会随出口国人均收入、生产技术水平和政府管理能力的提高而显著降低,这就使得TBT对一国经济的贡献在长期内可能为正。在引力模型中加入企业异质性因素,王绍媛、李国鹏(2016)[34]采用HMR两阶段重力模型分别分析了TBT对我国装备制造业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的影响,对TBT的测度用TBT进口覆盖率表示,同时在模型中加入进出口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两国距离、是否有共同官方语言、是否有共同殖民隶属关系等变量。假设企业异质性服从帕累托分布,运用PPMLE方法进行估计,引入逆米尔斯比率和企业出口概率,实证结果发现TBT对扩展边际的影响是正向的,且对于产品异质性较强的的企业而言,技术性贸易壁垒具有信息披露作用,可以提高市场透明度,减少市场搜寻成本。刘双芹、李芝(2016)[35]选取我国和美国GDP、人民币汇率、美国对华直接投资、金融危机、滞后一期的美国TBT通报量、滞后一期的我国对美国出口额构建贸易引力模型实证分析美国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结果表明美国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贸易具有较强的负面影响。
4.局部均衡和一般均衡分析
局部均衡分析不仅可以研究技术性贸易壁垒对贸易的影响,还可以进行福利分析;一般均衡分析与局部分析相似,还可以进行跨部门、多要素分析,但是这种方法只能对经济效应进行宏观系统分析,其应用有效性目前来说还有待计量经济学方法在差异化产品和不完全竞争等微观经济学理论定性计算方法上的进一步发展。
孟夏、黄陈刘、张晓(2018)[36]分析了1996—2016年我国与RCEP成员机电产品的贸易情况,并采用GTAP软件分析了RCEP对中国机电产品出口的影响,且在GTAP模拟方案中设定4种方案:RCEP成员所有产品关税降为0;在此基础上技术性贸易壁垒削减2%;设定作为敏感产品的农产品关税减半,其余条件和前边一致;对机电产品关税进行单独设定。结果表明,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削减使得中国对RCEP成员的出口大幅度增长,对RCEP以外地区的出口小幅度下降,且对东盟和日本出口增长率变化最大。徐惟、卜海(2018)运用局部均衡分析法分析TBT的贸易条件效应、行业福利效应、价格数量效应、动态循环效应。对于贸易条件效应,从长期来看,由于技术进步等的作用,我国的供给曲线会回到甚至超越原供给曲线,故长期下我国贸易条件会改善;对于行业福利的影响则是分析TBT实施后由于进口国对于研发、质量等高要求使我国生产成本变高,进而出口价格上涨,国内生产者福利减少,但是,由于部分商品回流使国内价格下跌,消费者福利增加;实施TBT后,短期内出口商供给曲线左移,同时由于技术、资源等的制约,供给弹性也会降低,即供给曲线斜率变高,此时与进口商成交量减少,价格上升。在长期情况下,由于产品质量的提升给企业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因而进口国市场需求增加,进口量增多;动态循环效应是指 TBT 的技术要求会随着时间逐渐升高,而企业在被动应对中技术水平也在不断创新升级,整个世界的技术水平也在二者的博弈中得到提高。
5.采用时间序列或面板数据的计量经济方法
时间序列方法是一种常用的方法,可以通过贸易量对不同因素进行回归,假定技术性贸易壁垒发生在某个具体的时间点上,然后通过观察在这个时间点上进口国价格和数量的变化来识别技术性壁垒的影响。此种方法在TBT衡量指标的选取上一般也是选用TBT通报量,但是每项标准的规定细节和要求程度都是不同的,用数目作为考察变量比较粗略。
詹晶、叶静(2013)[37]利用向量自回归模型(VAR),将HS编码前24大类作为农产品类别,将TBT通报量作为我国农产品出口日本的影响因素建立计量经济学模型,得出模型可决系数、模型的AIC值、模型的SC值,对模型进行AR特征多项式根检验,结果表明VAR的特征多项式的逆根均小于1,因此模型是稳定的,由向量自回归模型得出我国对日本农产品出口方程式,结果表明TBT是我国农产品出口日本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滞后一阶项系数为−0.015,滞后二阶项的系数是−0.01,表明短期贸易抑制影响在长期中会逐步减弱,主要原因是TBT迫使政府及行业协会建立起配套的法律法规体系、政策支持体系、技术创新体系、考核评价体系和激励约束机制,引导、督促和激励农产品生产企业主动提高产品质量。徐惟、卜海(2018)选取医药制造业为样本进行研究,采用时间序列分析方法对2002—2014年医药制造业面临的技术性贸易壁垒、技术创新水平、出口贸易等指标进行回归分析,首先运用因子分析法将多个技术创新指标综合成为一个指标,为了能够很好地反映中国医药行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分别选取了反映技术创新资源投入能力的5个指标和产出能力的3个指标,因子分析结果得到的技术创新指数反映了这些技术创新指标总方差的94.25%,可以作为反映技术创新程度的有效指标;然后分阶段运用时间序列分析法分析TBT对技术创新和出口贸易的作用,选取TBT通报量及其滞后一期、投资额、医药行业企业数进行回归,最终发现技术贸易壁垒对技术创新指数有正向的推动作用,此推动作用在下一年得到体现,因而技术贸易壁垒对出口贸易的影响是先抑制后促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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