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2019年5月13日正式向世界贸易组织提交了《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该份文件肯定了世界贸易组织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中的重要作用，也表明了对目前世界贸易组织面临的严峻危机的深刻担忧，旗帜鲜明地阐述了中国“多边贸易体制的积极参与者、坚定维护者和重要贡献者”的立场和态度。在行动领域，中国提出的关于世界贸易组织改革的建议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一是解决危及世界贸易组织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二是增加世界贸易组织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相关性；三是提高世界贸易组织的运行效率；四是增强多边贸易体制的包容性。^[23]

在第一部分“解决危及世界贸易组织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中提到的一个具体建议就是要“加强对滥用国家安全例外的措施的审查”。文件中提到，当前，个别成员以“国家安全”为借口设置关税和贸易壁垒，实施各种扰乱国际正常贸易秩序的不正当贸易限制性措施。中国认为，WTO应当敦促各成员秉承善意和克制原则援引安全例外条款，并应在世界贸易组织框架下对援引“国家安全例外”条款予以进一步的澄清和规范。^[24]为此，中国建议世界贸易组织应当加强对以“国家安全”为理由而采取的贸易限制性措施的通报纪律，对此类措施应当开展多边审议；此外，中国还强调WTO应当为利益受影响的成员提供更为快速且有力的救济方式，以保障其在WTO制度中权利与义务的相对平衡。

综合中国在俄乌过境争端案中所发表的意见，以及向世界贸易组织提交的建议文件中关于“国家安全例外”条款的内容，可以看出，中国对于援引GATT 1994第21条的立场是一贯的、明确的。中国作为WTO成员，高度关注“国家安全例外”条款在WTO成员中被援引的情况和进展，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条款的启用和援引可能会引发的问题，并且始终对于“国家安全例外”条款可能被无端滥用保持深切担忧。中国始终强调这一条款必须被谨慎而克制地援引，否则会对整个WTO制度造成巨大冲击，这体现了一个贸易大国应当具有的深刻忧思和高度负责的态度。

【注释】

[1]例如《服务贸易总协定》第14条、《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第73条中关于安全例外的规定与GATT 1994第21条的规定完全一致。

[2]姜建明，陈立虎.WTO例外条款及其法理基础.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2）：31−35.

[3]安佰生.WTO安全例外条款分析.国际贸易问题，2013（3）：125−131.

[4]高田甜.WTO例外条款：理论解析与中国实践.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学报，2015（1）：5−15.

[5]李巍.新的安全形势下WTO安全例外条款的适用问题.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38（6）：104−112.

[6]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4.Paras.7.3−7.4.

[7]李占奎.俄乌克里米亚争端及其原因浅析.西伯利亚研究，2006（4）：55−58.

[8]Panel and Appellate Body proceedings.［2019−07−16］．https：//www.wto.org/english/tratop_e/dispu_e/cases_e/ds512_e.htm

[9]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1−22.

[10]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5−26.Paras.7.10−7.12.

[11]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3.Para.7.2.(www.daowen.com)

[12]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4.Para.7.4.

[13]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24.

[14]Article 26 of Vienna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reaties：Every treaty in force is binding upon the parties to it and must be performed by them in good faith.

[15]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37.Paras.7.51−7.52.

[16]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50.Para.7.102.

[17]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54.Para.7.119.

[18]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55.Para.7.124.

[19]Report of the panel：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p.56.Para.7.130.

[20]韩立余.善意原则在WTO争端解决中的适用.法学家，2005，1（6）：151−160.

[21]截至2019年1月31日，已有9个WTO成员针对美国的232措施向WTO发起申诉，分别为中国（DS544，2018年4月5日）、印度（DS547，2018年5月18日）、欧盟（DS548，2018年6月1日）、加拿大（DS550，2018年6月1日）、墨西哥（DS551，2018年6月5日）、挪威（DS552，2018年6月12日）、俄罗斯（DS554，2018年6月29日）、瑞士（DS556，2018年7月9日）和土耳其（DS564，2018年8月15日）。WTO成立了专家组对美国征收钢铁和铝进口关税的232措施进行调查与审理。

[22]Report of the panel−Addendum：Russia—Measures Concerning Traffic in Transit.WT/DS512/R/Add.1.p.57.Annex D−4.

[23]《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2019年5月13日，第4页。

[24]《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2019年5月13日，第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