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后，随着欧洲经济复兴和欧盟一体化进程，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德国等欧盟发达成员国形成了以中产阶层为主体的社会结构。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随后欧洲又爆发主权债务危机，连续的危机给欧洲的底层和中低收入者带来严峻冲击，引发民粹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思潮，导致“去全球化”和“去欧盟化”现象。欧盟经济曲折复苏和贫富差距的扩大，给中产阶级的发展前景蒙上了阴影。

(一) 中产阶层面临就业压力

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欧债危机随之而来，经济下滑导致失业率的骤升，加剧中产阶层就业压力。欧盟统计局数据显示，2009—2013年欧盟和欧元区的失业率分别由9.0%和9.6%上升到10.9%和12%，特别是青年失业率超过20%。^[42]希腊、西班牙等南欧国家，青年失业率一度超过50%。在失业最严重的西班牙，失业率达到26.6%，25岁以下青年失业率高达55.5%。^[43]

(二) 中产返贫与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挑战

欧盟统计局数据显示，2012—2015年，欧盟国家平均基尼系数由30.4%上升到31%。^[44]2008—2015年，德国的基尼系数由0.285上升到0.293，总人口贫困率由0.09上升到0.1。^[45]从收入结构看，1990—2015年，德国、英国前1%人口税前拥有的收入占比都有所上升，收入分配差距有所扩大(如表8.2所示)。法国学者皮凯蒂研究发现，2010年以来，法国、德国、英国最富裕的10%人口占有60%的国民财富，最贫穷的50%人口仅占有不到5%的国民财富。^[46](www.daowen.com)

表8.2　德国、英国、法国前1%的人口收入占比

资料来源： World income datebase.

(三) 中产阶层规模和比重下降

国际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加剧了对欧盟中产阶层^[47]的侵蚀。德国经济研究所(DIW)研究表明，1983—2013年德国中产阶级^[48]占总人口的比例从62%下降到54%，低收入阶层人口和高收入阶层人口占比分别由29%和9%增至33%和13%；同时，高收入阶层财富占人口总财富比例由21%上升至34%，而中产阶级财富比重由69%下降至55%。^[49]柏林世界经济研究所报告显示，德国中产阶级在过去20多年里在持续萎缩。在2000年，德国月净收入介于860欧元到1 844欧元的中产者占全国人口的比重为66.5%，高收入者占比为15.6%，低收入者占比为17.8%，高收入者月平均收入为每月2 400欧元，低收入者月平均收入为每月680欧元。然而到了2009年，德国的中产者占全国人口的比重减少到61.5%，高收入者占比增加到16.8%，低收入者占比提高到21.7%，高收入者月平均收入增加到每月2 700欧元，低收入者月平均收入减少到每月645欧元。^[50]法国中产阶层也出现下降趋势，1978年法国中产阶层占总人口的比重就已经达到47.9%，到2014年这一比重仅为47.2%，这一时期法国经济总量增加了一倍以上，但中产阶层的比重却不增反减。^[51]中产阶层的减少造成了一系列不良后果： 各国经济增长放缓、国内总需求下降，甚至右翼民粹政党崛起以及出现“现代化输家”反抗，造成了社会和政治的不稳定(郑春荣，201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