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易
为庆祝WISE十周年,老师、学生、校友及行政人员纷纷为之撰写纪念文章,角色不同,讲出的故事自然也有所不同。但不管是哪种角色,都能让人强烈地感受到作者对于WISE的热爱和感激,还有那份荣誉和骄傲。作为WISE和经济学院双聘的一位普通老师,追随WISE的脚步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半,却足以让我用一生去回味和享受。
时光回溯到2011年的初春,我接到WISE发来的offer。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刚参加完校园面试,从厦门回到香港,刚打开电脑,这份offer就迎面而来——我被经济学院和WISE合聘为统计学助理教授。我很开心地告诉我的博士导师李伟强教授,他说你去那里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但转眼我与WISE的缘分,已经进入第四个春天。与WISE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其实比面试要更早些,那是2010年6月举办的“计量经济学模型设定检验30周年国际研讨会”。当时我和李伟强教授一起来参加,我汇报的是一个关于波动率长记忆性的检验问题。虽然报告切合这个会议的主题,但坦白地说,一直处于理学教育背景的我,那个时候对计量经济学还完全是个门外汉。那次会议让我有机会与一些计量经济学大师们近距离接触,在会议闭幕那天的晚宴上,WISE还为Halbert White教授举办了60岁的生日宴。小小的生日宴,让在场的每一位都感到温馨而别致,也给WISE“高大上”的学术形象增添了不少生动有趣的人情味。回想起最初,自己真的只是天真、无知加运气好,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计量经济学殿堂级的地方。
2011年8月份报到后,9月份便开始进入正常的工作节奏。作为第一年实行双聘制的老师之一,第一个学期我承担了3门课的教学任务。除了经济学院研究生的统开课“高级计量经济学I”(两个班),还有一门每周六去漳州校区给WISE统计双学位的学生上的“概率论”。现在想来,第一个学期是我最焦虑、最狼狈的一学期。除了教学研究外,报到手续上的各类琐事接踵而至,对环境的不熟悉和心理上的紧张感更加重了本就不轻的疲劳感。记得钱穆先生说过:“一个人怎样做人,做学问,做事,应该有一个共同的基本条件,就是一定要先认识我们的时代。”我觉得把“时代”二字换成“环境”可能更适合当时的我。双聘老师同时属于两个学院,因此需要熟悉两边的流程,配合完成两边的事务。第一个学期下来,苦恼和困难在所难免,因为彼时两院的各种制度还存在不少差异,包括对一位老师影响最紧密的教学和科研环境,而且老师之间也并不像今天这般熟悉。但年轻老师最可贵的职业生涯成长平台也恰恰是从这里开始起航的。在较为繁重的工作任务之外,也有些印象深刻的事,比如让我真正意识到计量经济学和统计学的不同,竟然还要感谢当年漳州校区选修我们双学位课的一位本科同学。记得有一天下课时,他来问我关于工具变量的问题。当时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因为我完全没听过这个专业术语!一是可能由于我个人的知识面比较狭窄,二是在统计学的框架下似乎就没有这个知识点。于是,那次上课回来后,我带着一丝忐忑,去请教方颖老师,问他什么是工具变量,方老师用一句话就回答了我的问题。现在想起来,那一幕还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也恰恰是这样的小插曲,让我有了两个小收获:第一,就连修读WISE双学位的学生都可以这么“计量”,这里不愧是计量的殿堂;第二,我经常会听一些学生和老师讨论统计与计量的区别和联系。在我看来,工具变量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或“分水岭”,可以用来区分统计学家和经济学家的差异。
作为第一年被采用双聘制的老师,也许在最初的阶段,对环境的不适应和会让人出现低谷期、迷茫期。因为从我个人的研究范式和研究领域来说更接近WISE一些,但因为我的编制在经济学院统计系,所以在很多具体的工作需要落实时,我并不能马上就按照WISE的相关制度找到对应的解决办法。于是,我就处于一种身份比较模糊的处境中:在WISE老师的眼中,我可能是属于经院的;而在经院老师的眼中,我可能又是属于WISE的,结果在两边都隐约让我没有归属感。好在这种不管自我模糊还是制度模糊的时期都非常短暂,一方面,两个学院的老师给予双聘老师很大的包容和帮助,另一方面,两院也在不断摸索中求同存异,互相融合。经济学院是厦大学科历史最为悠久也最有影响力的学院,虽然在攻守江山的不同阶段,势必会遇到一些瓶颈和滞后,但她的辉煌归功于一代又一代学术人的传承和拼搏。 换一个角度来看,双聘老师其实已经比经济学院的一般老师幸运得多,比如一开始便配备了两人间的工作室以及所有必备的办公硬件。我曾听说由于工作室紧缺,出现过6位老师共用一间工作室的“盛况”——当然,那是由原来的会议室简单隔开的,其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一般工作室的两倍。作为双聘这种新制度(我的个人理解是类似于“一国两制”的一种制度,先分而治之,再和而治之)实施的第一批承载者,后来在洪永淼老师出版的那本《中国经济学教育转型——厦大故事》里,我看到有一节专门讲解了海归双聘制度和学术共同体(Scientific Community),我读后如醍醐灌顶,真正理解这几年来WISE发展背后每一个举措的意义。(www.daowen.com)
如果说第一年是在懵懂中适应,第二年则更像是一种明确后的坚定,坚定以后便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WISE虽年轻,但她却能给我们带来那么多学术上的饕餮大餐,在好好享受这些大餐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身为其中的一名老师所承受的教学、研究方面的压力。但这里有一群同样年轻的同事,一起分担压力,一起谈论学术,偶尔也一起抛开工作上的事情,纯粹地享受生活。我时常感到幸运,有这样一个环境日日熏陶着我,让我即使足不出校,也能得到那么多的学习机会。我喜欢和同事们聊天,听他们聊经济理论、谈宏观政策;喜欢和不同方向的同事讨论合作的可能性;同时我也为能给其他同事的具体问题提供统计技术上的支持和理论证明而感到快乐。每周二的faculty lunch meeting不尽兴,我们便利用去教工餐厅的时间,或者前往各自的工作室继续讨论……随着外出开会与同行间的交流增多,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人向我问起厦大的WISE,问我们的会议举办情况、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学生培养、我们的招生等等,似乎想问关于我们的一切。也许在很多人远距离的观察里,WISE是一个传奇。而只有我们这些近距离接触WISE的人,才知道这传奇的背后,有多少前辈同事和年轻同事一起经历的努力和付出。在我眼里,WISE不仅是海纳百川、神圣高贵的学术殿堂,更是催人不断前进的动力之源。
在厦大的第三个学年结束的时候,我评上了副教授。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它证明自己在学术这条道路上顺利地上了第一个台阶。这一年我不光收获了来自自己的学术成果,还收获了学生带给我的成就感。上个月一个修读WISE统计双学位的学生, 非常高兴地来工作室感谢我,因为他拿到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带奖学金的统计硕士offer。他的本专业是微电子,曾修读我的“时间序列”课程。他同时也以专业GPA第一的成绩拿到了美国电子工程硕士的offer,但最终还是决定去读统计。他说我的课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我告诉他,其实是因为他参加了WISE的这个项目,才使他的人生轨迹有了改变的可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从WISE的双学位项目、留学项目、国硕项目,到经院的本科生和硕、博研究生,都有我曾经授过课的学生。他们因为我的一门课或者一次面谈带给他们不一样的思考并影响他们的人生轨迹,从而愿意回来与我一起分享他们的喜悦时,那种成就感真的是无法言喻。也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更深刻地体会到“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句话的意义。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似乎还意犹未尽,似乎还有万语千言。有句话形容如何证明一段恋情是好的恋情,证明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对的,那就是:在这段感情里,你不仅可以做自己,还有来自内心的渴望——希望做更好的自己。我想说的是,在这里,在WISE,在SOE,我遇见了曾经未知的自己,也成长为更好的自己。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好,就如同我相信WISE和SOE的明天会越来越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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