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作为能使用工具的动物可能早在200万年前就已出现在地球上了⁽¹⁾。但果真如此的话，在最初的199万年中，他们能用的工具也只有些简陋的手用工具——用木头、骨头和石头制成的棍棒、短柄小斧、刮刀诸如此类的。尽管我们对人类进化史上这么长的一段历史所知甚少，但学者们仍将四处撒落的零碎证据拼凑在一起，创造性地做出种种推测，以构建一个合理的描述。

早期的人类，即智人的祖先，很可能是杂食类动物。主要食物为块茎、浆果和坚果，辅食为昆虫、鱼、软体动物（能觅食到的）、（能捕猎到的）小动物的肉，可能还有腐肉。他们简陋的工具直接取材于大自然，或经过少许加工，主要用来挖掘、刮擦和捶打——即人类手的延伸或改良。伴随着连续几千年的生物进化是社会和技术的进化，并最终后者超过前者。先前用作捶打的石头被碎成片状形成毛糙的刀锋；直棍的顶端被削尖作原始的矛。特种类型的石头如燧石和黑曜石被发现特别适用于制造工具，而骨头、动物角和象牙也在工具制造者的材料单上。一开始，技术进化和生物进化一样缓慢，但很有可能是在最近的5万年左右才开始加速的。在最后一个冰川时期接近尾声的时候，约2万年到3万年前的旧石器时期后期，人类的技术发展已经达到一个相对先进的水平，社会发展可能也是如此。他们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片状石器，包括刀、锥子和凿子，并用骨头、动物角和贝壳造出鱼钩和针（见图2-1）。他们用渔叉、长矛、投石器、弓和箭作武器。发展到这一时期，人类已经开始食肉，至少在亚欧大陆、北美和北非是如此，那时候数量庞大的野马、北美野牛、驯鹿和猛犸是人类最喜欢的猎物。他们已经知道和使用火。

图2-1　旧石器时代工具。这些工具有许多用处，大多数配上木质的柄或把手后再使用。

此时的人类社会组织以家族群或部落为单位，每单位大致由6个家庭组成。生活基本上是迁徙性的，追着猎物走，但通常仅限在一定的地域范围内，并可能定期地回到中心，如一处神圣的树丛或洞穴。家族群或部落们之间的接触可能很少，但不至于少到妨碍了各社会特性和技术的相互渗透，或许存在某种原始的实物交易，如交换女人。婚姻和血缘关系的法则已经进化，乱伦普遍属禁忌之列。万物有灵的信仰预示着宗教，一如原始历法预示着科学。文化发展的水平表现在西班牙北部和法国西南部的辉煌山洞壁画上，大致可追溯至2万年前（见图2-2）。它们不仅表现出创作者们高水平的艺术技能，也从多方面反映了他们的经济活动和宗教概念。这些壁画最常见的主题是他们猎捕的动物，它们很可能是为了纪念特别成功的狩猎活动，或者是祈祷神灵赐予丰足的猎物。(www.daowen.com)

图2-2　山洞室画。旧石器时代的人——或其中的一些——拥有卓越的艺术感觉和才能。壁画上方的手印可能是这些艺术家的“签名”。

17世纪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曾用“肮脏的、兽性的、短促的”字眼来形容自然状态下的生活，但这完全是他的推测而已。古骨研究专家近期的发现提示，旧石器时代狩猎者的健康状况可能比早期农业耕种者的要好。即使如此，他们的生活仍处在生存的边缘。在经济的自然状况的约束下，他们受制于丰年和饥年的循环、猎物的迁徙和狩猎的运气。在饥荒年份，只有最健壮的人存活下来，如果饥荒持续，部落会灭绝或迁徙。事实上，史前人类和现代人类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流动。他们自我调节的新陈代谢功能（出汗）使早期人类能够长途跋涉，寻找食物或更温暖的气候。但是，汗水经常混杂着泪水，迁徙者会遭遇新的疾病环境、寄生虫或食肉动物。其中最危险的“食肉动物”往往是另一部落，他们也在寻找更好的境况。这些面对面的冲突经常会导致流血。或许霍布斯用“汗、泪、血”描述原始人类的生活会更精确些。

尽管有千难万险，旧石器时代的人类仍然遍布地球的表面。在旧石器时期末期，约1万年或1.2万年以前，地球上任何一个可居住地都已被人类占据，从北极到南非、澳大利亚和火地岛，有些分布稀少，有些是暂时的。毫无疑问，人口密度随着生存来源的动植物的密度而变化，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人口较为稠密。以现代标准衡量，当时的密度都不算高。现代权威人士根据演绎推理作出估算，旧石器时期末期智人的数量不可能超过2 000万，大概在1 000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