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芊

海关总署统计分析司调研员

（2021年5月15日）

海关统计其实就是我们国家的货物贸易统计，已做了好多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贾老师给我们很多指导。20世纪90年代中美第一次做双边数据对比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也得到贾老师以及包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在内的（机构）的很多理论支持。近年来，我们同国家统计局一起做非竞争性投入产出表。其中涉及进口货物使用去向调查，我们尝试抛开原有传统的工作模式（报关单数据直接汇总），慢慢用统计调查方法。报关单上很多指标数据大量地进入我们的统计库。所以，海关统计数据多年来是一个高频的、多维的、连续性很好的数据。这也得益于我们的很多前辈所做的努力。他们在坚持制度方法方面保持非常好的定力，一直注重国际可比。整个工作实际上有很好的传承，非常符合这次研讨会的题目“传承与发展”。但是，传承（之外），还要发展。

我们近年来遇到最大的挑战就是跨境电子商务统计。跨境电子商务是咱们国家自上而下的任务。最早是在2012—2013年，政策层面就讨论，需要有哪些行业上的支持。从货物贸易角度来讲，大家对跨境服务的体会远远不如对跨境货物交流的体会。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国家的政策性要求，及时提供数字，体现这个政策的实施效果。从2014年开始，海关就设定跨境电子商务的专门通关模式，我们从中收集到的数据印证了国家跨境电子商务零售政策，包括去年新增的一些B2B出口政策，以及现在正在和国家税务总局研究落地的跨境电子商务所得税征收等新型税务政策。这些数据确实体现了政策实施效果，达到了预期目的。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跨境电子商务数据最早一次亮相是2018年2月，第一届世界电商大会在中国召开，我们署长在大会上通报，2017年中国跨境电子商务总额是902亿人民币。随后，在（海关）新闻发布会上，我们也陆续公布这方面数据。2020年前三季度，这个数据是1 874亿人民币。这个数据同大家的感官认知是不同的，会不会有遗漏，会不会漏掉了小额（的跨境电子商务交易），大的B2B也漏掉了？我们回应道，这个数据来自海关跨境电商管理平台，同政策直接吻合，反映直接享受国家优惠措施的跨境电商。(www.daowen.com)

从2016年起，我们同国家统计局、商务部外贸司一起研究探讨这个问题。2017年，世界海关组织（WCO）发布《跨境电商工作指南》，关注到这个蓬勃发展的业态。在实际工作中，我们也注意到，除了我们公布的货物贸易渠道数据以外，还有大量的邮包快件这些年井喷式的增长，这里边，是不是我们的海外游人（友人？）多了，统计口径里边超过自用合理数量的个人物品应该列入统计了？这些都是从实际中提出来的问题。在对定义的讨论中，我特别同意几位专家学者的说法：统计最重要的是口径和边界。UNCTAD，WCO，包括我们，关于这件工作有很多的讨论。首先，跨海关的进出口货物贸易统计是国际货物贸易统计的一部分，要服从于国际货物贸易统计的基本边界，这个已写入了WCO的标准框架里。其次，跨境电商统计有四个方面的界定。同传统交易一样，要有交易的双方，要有跨境的物流，最核心的就是要在线订单：这个理念已很好地贯彻到OECD手册里边，即它讲的数字订购。为进一步厘清我们跨境电商统计的边界，我们把跨境电商统计拆成“跨境”和“电商”，其中“跨境”就是传统的货物一定要有实际的流动。跨境流动电商的核心要件就是在线成交，这本身已经是数字贸易、数字经济的一部分了。如果以这个作为口径，我们就在之前跨境电商管理平台政策性数据的基础上，通过统计调查，扩展了它的外延。

这个数据第一次面世，是在2020年第10期《求是》杂志。5月份，署长在一个报告里面提到，2019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值是1.2万亿元，增长23.1%。这个大口径数据回应了刚才讲的两个遗漏。第一个遗漏就是在基于千亿规模扩展到个人跨境电商的邮包快件，我们利用抽样调查方法估算。这可能同其他国家不一样。我们所有的都列入海关统计了，应该是一个应统尽统的概念了，只要满足海关统计的基本概念，就都在里面。另外，第二个遗漏，就是刚才提到大的B2B的交易在不在这个1.29万亿里面？也是在里面的。在编制这个数据时，我们不仅仅调查境内大平台，也参考亚马逊、Ebay以及中资背景平台等大的境外电商平台的一些财报信息。这个工作不仅仅是工作方法的创新，也体现出“我们的统计工作要回应社会关切”，要能体现“大家对这个数据真正的要满足的需求”。今年1月份和4月份的新闻发布会上，2020年这个大口径的跨境电商进出口是1.69万亿，增长了31.1%。这个数据是可以理解的：去年的疫情对于这种消费模式的变化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今年一季度这个数字是4 195亿元，同比增长46.5%。

在这个数据的编制过程中，我们体会到，官方统计确实是很难的。我们这个数据和社会上很多其他电子商务数据有巨大的差别，比如艾媒咨询的数据可能几年前就已经过10万亿了，而我们大外贸的大盘子就三十几万亿。我们也有一个感觉：有的时候，需要官方发一些声音。很感谢贾老师给我们这个机会，把我们的工作向各位专家学者汇报。这个数据的生产方式同传统的海关统计数据不一样：它的颗粒都非常粗，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精准到国别，或者是商品，或者是这些地区等传统的国际贸易统计常规指标。我们还要进一步的努力，希望各位专家学者如果有这方面的意见和建议，请不吝赐教，帮助我们把这个政府统计工作做得更好。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