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初期，我国是以外向型经济为主导的发展模式，发展目标是努力发展对外贸易、引进外资和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构建国际经济大循环体系。因为那时我国国内消费水平还不高，要想成为贸易大国，就要从开发国际大市场入手。目前我国人均GDP已经达到1万美元，从美国、日本、德国等这些大国经济发展的规律来看，一旦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必须要逐步从外向型的发展模式转变为以内循环为主导的发展模式。十多年前这一规律开始显现，我国的外贸依存度已经从2006年的超过60%下降到2019年的31.8%，这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经济配置要求大体一致。在“十三五”规划进程中，为了努力提高国内消费水平，我国首先应把国内贫困问题解决。中央提出到2020年在脱贫上要实现的两个确保目标，即确保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确保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到2020年底我国已基本完成国内脱贫的目标，对这样一个有14亿人口的大国来说，就等于开发出一个相当规模的国内大市场。最近几年中国的国内消费市场也在不断提高，并逐步缩小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差距。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9.0%，达38.10万亿元人民币，按2018年平均汇率1美元兑换6.62元人民币计算，约合5.76万亿美元。同期美国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6.04万亿美元，同比增长5%。中美消费规模差距从2017年的3400亿美元缩小到2800亿美元，比上年缩小1.35个百分点，中国消费规模相当于美国的95.36%。当然希望中国国内消费市场短期内达到甚至超过美国的消费水平并非易事，主要差距是美国的人均收入远高于我国，而我国居民的人均银行存款却高于美国，这种消费观的差距使我国的国内消费市场必定落后于美国。

如果从世界角度分析市场构成的话，全世界多数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国内市场一般都远高于国际市场。我国开发国内市场，构建国内经济大循环还是有有利条件的：（1）我国有14亿人口的消费个体，这样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国内消费群体；（2）我国国内人均收入近年有明显提高，特别是农村人均收入的提高和贫困人口的大规模减少，会加快国内大市场的形成；（3）国内城乡之间货物和服务市场的流通渠道与物流体系已基本形成，就是边远地区的农副产品也可以很畅通地进入城市市场；（4）现代化的网络体系的形成和大数据的广泛使用，会加快国内大市场的建立。反之，正因为我国的国内市场落后于发达国家及新兴经济体，也使我国今后开发国内大市场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当一个国家是以国内市场为主体，以国际市场为辅的时候，市场对该国的经济发展影响和制约就相对稳定的多，市场供求对经济影响的风险也就小得多。所有我国现在是制定贸易强国战略、努力调整中国的贸易结构、争取实现贸易强国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相信，只要我们把国内消费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就能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培育新形势下我国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这样即使再发生类似20世纪末的东亚金融危机或21世纪初的世界性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冲击也会小得多。

当前我国制定贸易强国战略时，一定要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就是要为我国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找到相匹配的内源型动力和外向型动力，并有序提高两种动力之间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灵活转换机制。当然强调以国内经济循环为主体，并不意味着不再重视国际经济大循环和忽视国际大市场，而是强调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一步畅通国内经济循环，使得国外产业更加依赖中国的供应链和产业链，更加依赖中国巨大的消费市场，从而在提高经济循环能力的同时，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我们相信，在习近平新时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政策的调整下，我国的经济发展一定能够按照预定的步伐，逐步接近与达到贸易强国的目的。

2021年3月21日于南开大学(www.daowen.com)

作者系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国际经济贸易系教授（已退休），1968年毕业于北京对外贸易学院（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前身）对外贸易经济专业。

【注释】

[1]本文为“国际贸易统计研究传承与发展”学术报告会中的一篇征文。

[2]商务部长王文涛，国新办新闻发布会，2020年2月24日。https：//www.doc88.com/p−11973347119317.html https：//www.doc88.com/p−1197334711931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