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设郡后,西汉王朝开始大规模移民屯田。据文献记载,若是“关东下贫”的移民,就会得到官府的扶持和接济,包括“募徙贫民,县次给食。到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于犁、牛、种、食”[12],减免租赋,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为止”[13]。同时,为加强屯田的管理,西汉王朝在酒泉设农都尉、护田校尉、候农令、守农令、劝农掾、仓长、仓佐、仓曹史等官职。农都尉是一个屯田区的最高长官,其他田官都在农都尉的管理之下。居延汉简记载:汉昭帝始元二年(前85)正月,骍马屯田区在一次修治灌溉水渠工程中,从淮阳郡征调来1500名戍田卒“为骍马田官穿泾渠”(H303.15、H513.17)[14]。据学者研究,敦煌有三个屯田点:今敦煌市的西水沟、东水沟和瓜州县的芦水沟下游绿洲;玉门关外大煎都候官辖境(即今敦煌市榆树泉盆地东部),宜禾都尉所辖的宜禾、鱼泽候区(即今敦煌瓜州交界一带地区);阳关都尉所属的渥洼水西岸地区,即今敦煌市阳关镇。“这一带曾发现汉代的田垄、房基、墓葬等遗迹及石磨、石臼、陶器等遗物,这些遗迹和遗物,反映了当时戍守和屯田的情况[15]。”敦煌汉简中有一条记载,龙勒某地270亩土地,收粟156石和糜子41石的粮食入仓的记录[16]。当时每亩产量约为一石左右(约115市斤左右),和西汉中原地区亩产量大体相等。屯田者使用的土地、农具、籽种、耕牛及所需的粮食、衣物、零星钱都由政府供应。西汉王朝对屯田者实行完全供应制,屯田者耕种国家土地,为国家服劳役,纳力役地租。屯田生产的收获物全部上交给朝廷,以供边军和往来于丝绸之路上的使者和商人食用。东汉政府时采取释放奴婢和囚徒、减轻刑罚、招回流民等措施使他们能够从事农业生产,并减免租赋、安置贫民、恢复汉初三十税一的政策,促使农民投身农业生产。并选拔清廉奉公的官吏,督促农民从事农业生产。
汉代重视水利建设,发展屯垦农业。耕战一体的屯田模式,有利于动员更多的劳动人民,从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武帝时,“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今宁夏一带)、西河、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17]。居延汉简有甲渠、临渠、广渠等名称,还有专门从事治渠引水的“河渠卒”。据《水经注》记载,敦煌人索励率兵千余在伊循城(今新疆若羌县米兰)屯田时,曾调集鄯善、焉耆、龟兹(今新疆库车)等地士兵三四千人,拦截发源于昆仑山的注宾河,掘渠分水,灌溉农田。他还把“井渠法”推广到新疆和河西走廊。汉宣帝甘露元年(前53年)四月,西域乌孙国发生内乱,汉王朝派将军辛武贤(后任酒泉太守)率兵一万五千人到达敦煌,“通渠积谷,欲以讨之”。他在敦煌县南的党河开凿渠道,灌溉大片农田,“民得其利,蓄积有余”[18]。敦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利于灌溉。据《汉书·地理志》记载:敦煌郡冥安县有“南籍端水出南羌中,西北入其泽,溉民田”,籍端水即今安西疏勒河,由南向北流入冥泽,灌田数千顷;龙勒县(今敦煌县西南)有“氐置水出南羌中,东北入泽,溉民田”。氐置水即今党河,流经敦煌东北,下流分出许多支流,对灌溉十分有利。
窦融经营酒泉时,命各州县设立田官组织垦荒,鼓励修理沟渠以发展水利。在敦煌整修鱼泽鄣,酒泉修筑渠道,把祁连雪水引入平川,保证农业生产灌溉需要。(www.daowen.com)
两汉时期,中原地区先进的生产工具和耕作技术,在酒泉得到大力推广,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水平。当时铁制生产工具有犁、锸、铧、镰、锛、铲、刀等,新式农具有耧车等。敦煌悬泉置曾出土大量铁制农具,张掖居延属国屯田区域也有木制耧车脚发现,足以说明当时铁制农具广泛使用的情况。这些农具既可供戍卒屯田,也可供移民耕作。铁制农具的使用,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东汉前期,由于采取“平徭减赋”、简法轻刑、移民实边、招回流民等安定社会、发展生产的措施,西北经济社会呈现恢复与发展的局面。河西地区作为东汉王朝重点经营的地区受到重视,内地先进的生产工具、耕作技术也得到大范围推广。考古发现的实物资料也进一步证实,铁制农具和牛耕技术确已在河西各地推广。敦煌甜水井汉代遗址出土了铁镰、铁锹等农耕工具,敦煌马圈湾汉代烽燧遗址和居延肩水金关遗址中均发现有铁镰、铁锄、铁锸等农具和刀、锛、凿等其他铁器,而敦煌悬泉置遗址则出土了230件铁制生产工具,包括:犁、锸、削、镰、锛、铲、刀等[19];在武威磨嘴子西汉末年墓(M48)中,出土了一套一牛拉犁的木质模型。木牛长31厘米,木犁长18厘米,犁铧头宽3厘米[20]。牛耕形象作为随葬品出现在墓葬中,反映出牛耕在当时已很普遍。
两汉时期,大量农作物种子从中原和西域引进酒泉,大大丰富了酒泉农作物的品种。仅居延和敦煌汉简中就有粟、大麦、穬麦、黍、菽、糜、秫、稗、穀、稷、粖、谷、穔、芥、胡麻、胡豆、姜、葱、瓜、葵、目宿(即苜蓿)等20多种农作物名称。居延肩水金关、敦煌马圈湾和悬泉置等汉代遗址也都发现了保存完好的小麦、大麦、糜、谷、青稞、麻籽、豌豆、大蒜等粮食蔬菜实物及核桃、胡桃和杏核等水果核。农作物品种的增加和粮食的丰收,促进了农副产品的流通,发展了经济,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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