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世文献中出现的“皋”字,如刘乐贤氏所引,有《仪礼·士丧礼》中的下文:
……升自前东荣、中屋,北面招以衣,曰:“皋!某复。”三。降衣于前。……[15]
《礼记·礼运》中亦有:
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16]
此外古典文献中未见此字。六朝时期成书的《抱朴子·登涉》篇中有如下内容:
又(《遁甲中经》)曰:“往山林中,当以左手取青龙上草,折半置逢星下,历明堂入太阴中,禹步而行,三呪曰:‘诺皋、大阴将军、独开(闻)曾孙王甲,勿开外人。使人见甲者,以为束薪。不见甲者,以为非人。’则折所持之草置地上,左手取土以傅鼻人中,右手持草自蔽,左手着前,禹步而行,到癸下,闭气而往,人鬼不能见也。”凡六甲为青龙,六乙为逢星,六丙为明堂,六丁为阴中也。☵☲比成既济卦,初一初二迹不任九迹数,然相因仍一步七尺。又云:一尺合二丈一尺,顾视九迹。又禹步法,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一步也。次复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右足从左足并,是二步也。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三步也。如此,禹步之道毕矣。凡作天下百术,皆宜知禹步,不独此事也。[17]
北宋姚宽撰《西溪丛语》中有如下内容:
晁伯宇谈助曰:灵奇秘要辟兵法:“正月上寅月,禹步,取寄生木三,呪曰:‘喏皋敢告日月震雷,令人无敢见我,我为大帝使者。’乃断取五寸,阴干百日,为簪二七,循头还着人中,人不见。”[18]
此外,唐孙思邈撰《千金翼方》卷三十《禁经下·护身禁法第二十》中有使用“睪”字之例:
咒曰:“诺诺睪睪!左带三星,右带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使汝失心,从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却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殃。乘车追我,折其辕轴。乘马追我,掩其两目。步行追我,肿其两足。扬兵追我,刀反自伏。明星北斗,却敌万里。追我者亡,觅我者死。牵牛织女,化为江海。急急如律令。”[19]
北宋张君房撰《云笈七签》卷八十三《庚申部三》中有如下内容:
先生口诀去三尸九虫法,“常以月晦日,日出昕昕时,东向日所出处,禹步三,祝曰:‘诺睪!(睪者、唤声、如言号耳。)月中有虫兔虾蟆,日中有虫三足乌,水中有虫虵与鱼,土中有虫蛾蝼蛄,腹中有虫蚘白从。’凡三祝,止之,祕而勿传”。[20]
《千金翼方》及《云笈七签》中“诺诺睪睪”“诺睪”所使用的“睪”字,宜改为“皋”字。
附:“敢”与“致”字
北宋王洙等编撰《地理新书》卷十四《斩草建旐》中有如下内容:
祝曰:“维年月日,祭主某乙致告于五方五帝、山川百灵、后土阴官、丘丞墓伯、阡陌诸神。某亲以某年月日奄逝,伏惟永往,五内分割,礼制有期,龟筮袭吉。宜于某州某县某乡某山之原厝宅兆,以某年月日迁坐幽堂,用今吉辰斩草。谨以信币、柔毛、酒礼之仪,致告于山川百灵主,恭奠于后土神。既葬之后,永无咎艰。”[21]
此处的“致告”于出土资料中多在如下结构中出现:
……禹步三……“皋!敢告曰:‘……’”……三……
因此,笔者认为此处或宜改为“敢告”。
【注释】
[1]名和敏光:《〈抱朴子〉所见呪语の遡及的考察》,《东方宗教》一百三十一号,2018年11月,第1~20页。(www.daowen.com)
[2]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210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贰)》,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407~409页。
[3]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247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贰)》,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517~518页。
[4]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223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贰)》,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459~460页。
[5]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240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贰)》,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500~501页。
[6]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129~130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32~233页。
[7]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131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34~235页。
[8]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131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35页。
[9]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遗址博物馆编:《关沮秦汉墓简牍》,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131页。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36~237页。
[10]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北京大学藏秦简牍概述》,《文物》2009年第6期。
[11]陈侃理:《北大秦简中的方术书》,《文物》2009年第6期。
[12]裘锡圭主编,湖南省博物馆、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编纂:《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第伍册,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283页。
[13]额济纳汉简研读班:《额济纳汉简释文校正》,孙家洲主编:《额济纳汉简释文校本》,文版社2007年版,第103页。注释曰:“按:‘皋’原简及《额简》作?,今改为通行体;‘义’当读作‘我’,二字上古音同,均为疑母歌部,故可通假。”
[14]刘乐贤:《额济纳汉简数术资料考》,孙家洲主编:《额济纳汉简释文校本》,文物出版社2007年版,第159~164页。
[15]《仪礼注疏》,《十三经注疏》,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762~763页。
[16]《礼记正义》,《十三经注疏》,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777~779页。
[17]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02页。
[18]姚宽撰,孔凡礼点校:《西溪丛语》,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26页。
[19]孙思邈:《千金方》,台湾中医药研究所1965年版,第350页。
[20]张君房编,李永晟点校:《云笈七签》,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1884~1885页。
[21]王洙等编撰,金华履道、张谦校、金身佳整理:《地理新书》,湘潭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428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