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国青铜技术的独特性,部分学者始终认为,或许其并非由外地传入,而是本土起源[29],但是在溯源研究中,均遇到绝境。我们认为,这都是“黄河流域中心观”所导致的结果。在这种观念支配下,古中国文明几乎同等于黄河文明,受此种观念之束缚,学者们过往很少关注长江流域早期文化进程,或者下意识地认为南方青铜技术及相关文化均源自北方[30],因此极少思考中国青铜技术源自长江流域的可能性。
不过,还是有学者提出中国青铜文化是在长江流域原生创造的观点。如郭沫若在1945年就已提出,商文明青铜文化可能起源于南方:“因为古来相传江南是金锡的名产地,而南方的发掘先例向来是很少的。或许是南方低湿,古器不容易保存的原故吧?”[31]
其实客观地看,中国南方的湖北、江西一带,在先天上具有矿产的优势,实际也发现了许多古矿井遗址,年代不晚于公元前第二千纪早期。因此,也有学者注意到长江中游早期冶炼技术遗存。如提出商代的南方中国或许亦有其独特技术,和北方相互交流技术。[32]中国境内有些学者注意到长江中游公元前第四千纪末屈家岭文化或已对铜料有所认识。[33]近年来有少数考古学家在长江中游矿区进行发掘,且针对南方地区零星发现的铜器与矿冶遗址的蛛丝马迹,试图建构南方冶金技术起源的脉络,而不是简单地认为“自北方传来”[34],包括少量以盘龙城资料为基础的研究,研究南方早商时期的冶炼技术[35]。另有学者从更多元的角度论证了黄河中游的青铜文化源于长江中游。[36]这些研究成果初步揭示,长江中游地区的冶炼技术有着鲜明的自身特色,在相应的社会文化条件和自然资源方面具备显著优势,起源的时代也很早。是故,在探索中国青铜冶炼技术及其文化来源时,学界应进一步关注长江中游地区。[37](www.daowen.com)
本文拟从合金技术发展的独特性,加以探讨中国青铜技术与文化滥觞自长江中游先楚文明的可能性。笔者认为考古资料足以证明,中国青铜文明锡铅铜三元合金技术在公元前三千纪自创发明于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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