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弄死你们的!”暴躁的以色列人对约翰大叫道,一边使劲捶了一下律师事务所的桌子。约翰瞒着包括我在内的团队里的很多人,飞到波士顿,和Skyline的人坐在一起,希望能通过面对面的谈判来解决问题。约翰一开口就先给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的报价。然后,这么说吧,Skyline不同意。自8月谷歌上市以来,这起诉讼进展十分缓慢。虽然谷歌高管一直很支持Keyhole,但他们也认为约翰和Keyhole应该承担责任。这一仗不该由谷歌来打,而是应该由约翰来打。波士顿之行后,约翰只好听天由命,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法律纠纷做好心理准备。
约翰觉得这场诉讼到来的时机不可思议,很可疑。是不是他和德德通知股东收购的要约时,Skyline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与Skyline的谈判印证了这个解释的合理性。
梅甘·史密斯经常来到我们的办公室与约翰见面,维持着双方保持接触的势头。她总是面带微笑,态度积极。在等待Keyhole的那段时间里,她用韧性来对抗惰性。和约翰一样,无论前方有什么障碍,她都要完成这笔交易。
约翰也想保持乐观,但这对他和身边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令人沮丧的等待。我不再询问他最新进展。公司的大部分人以及他们的至亲至爱都迫切希望看到交易的任何一点进展。
最后,谷歌的企业发展主管、梅甘·史密斯的上司戴维·德拉蒙德介入了交易。拉里和谢尔盖可能对他施压了。9月下旬,他告诉梅甘:“不管有没有诉讼,让我们先完成交易吧。”
9月底,收购交易的车轮终于又开始转动了,尽管Skyline的诉讼仍未解决。为了弥补诉讼费用上的风险,谷歌在Keyhole收购合同中增加了一个追回条款,这意味着谷歌产生的诉讼费用将从购买价格中扣除,并放入托管账户中,直到Skyline的事情得到解决。
一个星期五下午,约翰终于准备把收购的事告诉整个团队了。这是我们这家小公司有史以来保守得最差的秘密,不过仍有少数人不知道这笔交易。与公司大多数TGIF[1]的庆祝方式不同,约翰通知所有人,本周五的聚会必须参加。马克·奥宾架上烤架,开始烤香肠。约翰要求所有人端上吃的东西到会议室去。我们一共29个人,待在一个只有10把椅子的房间里。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人都注意到,约翰·罗尔夫坐在靠后墙的地板上。这是约翰·罗尔夫第一次出现在全公司大会上。
“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不,你们中的好些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我还是打算向公司的所有人正式宣布这个消息。”约翰笑着说,“我们已经同意被这条街上的一家小公司收购了。”整个团队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韦恩·蔡喊道:“被谁收购?微软吗?”他指了一下街对面。
“不对!谷歌!”约翰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又一轮欢呼声席卷了会议室,大家纷纷互相击掌庆祝。
约翰告诉大家,我们还需要去谷歌面试。他向我们保证,面试多半是走个形式,重点在于工作“评级”(意思是:决定我们以何种级别进入谷歌工作)。作为一个团队,我们不会受到标准的谷歌面试流程的影响,而众所周知,只有顶尖大学最优秀的毕业生才不会被谷歌的面试淘汰。
约翰把聘用整个Keyhole团队作为与谷歌进行任何谈判的先决条件。在科技收购的世界里,这是闻所未闻的。普遍的情况是:大量的员工被弃用,新公司只给股权,不给工作。当梅甘·史密斯第一次告诉约翰谷歌的收购意向时,约翰回答道:“那太好了,但我要先说清楚,你们必须承诺雇用我们整个团队。如果不行,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这不是我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认识到,约翰·汉克是人们值得期待的最忠诚的老板和朋友了。当时,Keyhole一共有29名员工,包括想辞职的马克·奥宾。约翰只对他说:“现在别辞职。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别辞职。”
在一个微风吹拂的夏日午后,我走过八个街区,来到谷歌园区里的41号楼。我当时肯定很紧张。但是走上通往谷歌崭新园区的那条桉树成荫的街道之后,我感到神清气爽,心情放松。
陪同我们的谷歌人力资源员工带我们进入双层玻璃门,走入一楼一间设备齐全的会议室。在我的面试中,我见到了四位谷歌员工:戴维·克兰(公关主管)、道格·爱德华兹(市场营销总监)、黛比·贾菲(营销主管,即将成为我顶头上司的人)以及克里斯托弗·埃舍尔(首席设计师)。我是一个常年记笔记的人。当我在戴维旁边坐下,并将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时,我跟他开玩笑说,我需要谷歌扫描我不断增加的旧笔记本,好让我在电脑上检索它们。
“哦,有一天会实现的。我们正在使用书本扫描机器人扫描图书馆里的书。”他说。我笑了,后来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在面试中,道格和克里斯托弗对Keyhole在谷歌会做什么更感兴趣,问了我很多这方面的问题。整个过程都是友好而非正式的,只有黛比·贾菲把它当成了真正的面试。黛比几乎像讲解流程图一样,向我非常详细地介绍了谷歌的营销方式。
如果谷歌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收购Keyhole,那么他一定没有告诉戴维、道格、黛比和克里斯托弗,他们知道的比我还少!
在Keyhole,大家度过了一个紧张的面试周。每过30分钟左右,就会有人走进我们的办公室,向约翰报告他们的面试。约翰总是问他们同样的问题:“谁面试的你?”“他们问你什么了?”“你觉得顺利吗?”每位应试者都放心地回到了我们的办公室。
8月25日,梅甘·史密斯和苏欣德·辛格来到Keyhole的办公室,带来了29封聘用书。我被叫进会议室,梅甘向我表示祝贺,并把我的聘用书交给我。
所有29名Keyhole员工都被雇用了,正如约翰所承诺的。
那天我提早下班,去庆祝伊莎贝尔的第二个生日:我们在家的小院子里举办了一个冰激凌派对。我和谢莉坐在洒满阳光的台阶上,看着伊莎贝尔和与她同龄的小朋友玩耍。我手里拿着蛋筒冰激凌,牛仔裤后口袋揣着装在谷歌信封里的聘用书。我觉得我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刻,终于不用太担心Keyhole和我们的未来了。
那周晚些时候,谷歌一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产品经理布雷特·泰勒来Keyhole的办公室与我会面。他已被分配到了一个新的地图项目中,正在与丹麦的拉尔斯和延斯·拉斯姆森兄弟密切合作。这对兄弟来自Where2Tech——一个三个月前刚被谷歌收购并聘用的小团队。(这个四人团队在收购时并没有立即被谷歌聘用。四个人分别位于丹麦、澳大利亚和美国。)那天,约翰去41号楼参加另一场会议,所以我用幻灯片向布雷特介绍了Keyhole的产品路线图,以及我们如何处理Keyhole到谷歌的营销转型。我们将把Earth Viewer的产品价格全面下调50%,但那将是收购时唯一的重大变化。在近期,该产品仍然叫Keyhole EarthViewer,但会标有“由谷歌提供支持”的字样。等我们与谷歌完全整合后,我们会给产品改一个谷歌化的名字。我们约好,可能会在几个月后改名。
在会面结束时,布雷特问我:“你认为收购后你能做PM(产品经理)呢还是PMM(产品营销经理)?”我对谷歌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区别所知甚少,我只好试探性地答道:“呃,我现在是身兼二职。我既管产品的功能,又管产品如何销售,所以我想我可以兼任这两个角色。”
我说的是实话:在Keyhole,我身兼两个职位。我协助构建了实际产品,包括排出功能、绘制接口原理图、雇用用户界面(UI)设计师以及管理产品的积压工作。我还协助营销产品,包括创建公司网站、编写销售文案、给产品定价、执行商业展会相关事项、编写宣传口号以及制作演示视频。
布雷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了起来。“嗯,告诉你不可能两样都做,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他说,“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看。但最终你会发现,在谷歌,既当产品经理又当营销经理是不可能的。”
那天傍晚,我们在Sports Page酒吧喝啤酒,约翰很想听我讲讲和布雷特的会面。“他还说什么了?”约翰坚持问道。他一如既往地在棋局中预先多想出几步棋,而我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棋局的存在。
“小心布雷特。”约翰告诫我,“我们还不知道会被插到谷歌的什么部门。有一位高管对地图很感兴趣,而布雷特是她手下的众多新秀之一。我不希望他成为我们的主管。”
这些话对我来说简直离谱。布雷特尽管聪明能干,但太年轻了,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吧。诚然,他谈吐得体,拿过各种全国比赛冠军,会说多种语言,还写得一手好代码,但我无法想象让Keyhole的所有人都向他报告。
就在当周,谷歌在40号楼开了一次会,着重讨论隐私问题。来自一个跨部门工作组的代表出席了会议,他们希望更详细地了解隐私和航拍图像,并讨论如何看待IQT的投资。
与航拍有关的各种律例表明,Keyhole的运营安全、合法。但是从谷歌的角度来看,公众的看法更为重要。我们被明确告知,用户对谷歌品牌的信任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把这件事搞砸。
在所有这些预备性的会议中,我很惊讶几乎没有人谈定价、销售和收入预测。对于谷歌的许多人来说,产品收费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实际上,在它的各个团队中,创造收入似乎并不重要。相反,谷歌员工追求的是“让用户快乐”“用技术改变世界”这一类目标,赚钱这件事很少被提起。
在41号楼召开的另一次收购前的会议上,我们讨论了让keyhole.com作为谷歌的一部分重新上线的事。网站将进行修改,发布有关收购的消息、新的定价以及有关隐私和数据来源的最新信息。
Keyhole做事井井有条的网站管理员和文档负责人帕特里夏·沃尔和我一同会见了谷歌的网站管理员卡伦·怀特。在查看了我们网站的结构并惊叹于帕特里夏命名和管理文件的方式后,卡伦中断了会议,转向帕特里夏,说:“哇!你想来我的团队工作吗?”(www.daowen.com)
我和帕特里夏笑了起来。卡伦说:“不,我是认真的。”她没开玩笑。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Keyhole团队在谷歌里获得新机会的感觉。
我想在由谷歌提供支持的Keyhole网站上添加一个有趣的设计元素。除了“Google”标志之外,谷歌还经常使用五个不同颜色的小球,把它们用作间隔物,或让人们在视觉上得到放松的幽默小元素。这种设计图形通常被放置在网页底部或一段营销文字中。
我想把这些球做一点改动,把蓝色球替换成微缩版的“蓝色弹珠”地球,然后把它们用在Keyhole网站上。卡伦很喜欢这个想法,但说我需要找玛丽莎·梅耶尔商量,看这个设计上的小修改是否合适。我不知道这个玛丽莎是谁。在过去的两周里,我遇到了很多人,听到了很多名字。我曾路过一个装着玻璃墙的会议室,看到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金发女子正和黛比·贾菲一起坐在里面,于是我就把她当成了黛比手下的谷歌员工。也许那就是玛丽莎?
两周过去了,许多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更新的定价、已获批准的新闻稿、限时发布的访谈、常见问题解答、高管的发言稿、新的帮助中心内容。但我仍未收到玛丽莎对蓝色地球设计的批准。这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但我很重视它。宣布收购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我一直在关注卡伦那边的消息,她也没有收到这个玛丽莎的任何批准。
我给黛比发了邮件,直接找玛丽莎的上司(或者说是我认为的玛丽莎的上司)请求批准。黛比也喜欢这个想法,但重申必须先让玛丽莎过目。我把这话理解为,黛比希望赋予她的团队成员更多自主权。发出了很多封邮件却没有收到回复,我感到很沮丧,于是决定直接打玛丽莎的手机,一次性把这件事处理了。
我的电话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留下了一条语气生硬的信息。我只想要一个简单的邮件批准。卡伦、黛比以及其他人都对它表示赞同,我只想请求她也点个头。“我给你发了六封邮件,却一个回复也没收到,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拖这么久,我需要今天就收到你的回复,否则我将向你的上级黛比和约翰·汉克汇报此事。”我很恼火,这个低层员工、刚出大学校门的小姑娘竟然阻碍了我的创意。我的语气也肯定会让她明白,我觉得这是难以接受的。
诺亚·多伊尔的工位就在我的旁边,他一听到我发的信息就探出脑袋哈哈大笑,一边又想控制住他的笑声。“事实上,那个玛丽莎,嗯,事实就是,她是个大人物。”
诺亚继续告诉我说,玛丽莎其实就是我见过的那个和黛比·贾菲在一起的年轻女子,但作为第20号谷歌员工以及谷歌的第一位女软件工程师,她负责谷歌搜索所有的事务。我刚训斥了一个很可能是公司里权力最大的人。诺亚补充说:“是的,她可以说是整个科技行业中权力最大的女性。我认为超过一半的谷歌员工都要向她报告。”
德德听了我们的整个对话,她也在笑,我记得她都笑得停不下来了。如果我将必须与玛丽莎一起工作——这事很有可能——我这开局可真是精彩呢。最后,我发现我有必要参加玛丽莎主持的用户界面团队每周例会,并亲自请求她批准。我等了45分钟,终于轮到讨论我的议程了。她只花了一分钟看了一下我展示的幻灯片,然后说了句:“哦,很可爱,你当然应该用它。”它就被批准了。
随着收购交易接近尾声,约翰决定组织一个8人的Keyhole团队,在蒙特雷半岛上的阿西罗玛度假村对收购后团队的发展进行异地规划。傍晚,我们到达后,约翰带领团队穿越海岸线,走了很长一段路。他谈到了Keyhole从头开始的机会,也谈到了我们如何进入未知领域。在Keyhole一起奋斗的几年中,我们可能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东西,但现在,我们正在走向一个未知领域。因此,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因为如果我们没有计划,很多谷歌员工就会跑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而我们的团队将会因此四分五裂。
由于害怕走漏风声,我们不提也不写“谷歌”这两个字,尤其注意不在各个白板或散落在会议室里的巨型便利贴上写“谷歌”。
我们在这两天里花了很多时间讨论一家我们早已决定不与之竞争的公司:MapQuest。诺亚收集了一些关于美国在线(AOL)收购MapQuest的让人大开眼界的市场数据,包括每月访问量以及MapQuest每月从每个用户身上赚到的钱的粗略计算。当时所有的网上地图搜索中,有2/3是在MapQuest上进行的,因此这家公司是这一领域的全球领导者。此前,Keyhole一直有意远离消费者网络地图领域,但现在,有了谷歌资源的支持,我们开始思考:我们可以考虑发展一个网络地图服务来与MapQuest竞争吗?
我们还谈了很多Where2Tech四人团队的事。他们的初步技术演示令人称奇。拉尔斯和延斯·拉斯姆森使用的在浏览器中预渲染地图图块的高级JavaScript方法提高了加载速度,而另两位顶级谷歌工程师布雷特·泰勒和吉姆·诺里斯也参与进来,领导团队将该技术引入谷歌平台。
我们在想,是否能把在网页浏览器中快速平移地图图块的技术与Keyhole的航拍和卫星图像结合起来呢?是否还可以与谷歌便捷的相关搜索功能相结合呢?这似乎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概念,但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概念。在阿西罗玛度假村,我们开始意识到,我们可以为谷歌做的最好的事——Keyhole能为新的所有者和用户带来的最大影响——可能意味着Keyhole团队的终结。这意味着要把我们的精力和我们的团队拆分成两部分:一个Keyhole团队将致力于开发我们的旗舰Earth Viewer产品的完全谷歌化版本,我和其他一些人将留在这个团队中;另一个Keyhole团队由近井领导,将专注于刚刚起步的谷歌地图项目。约翰将管理这两个团队。所有Keyhole卫星和航拍图像将被导入一个即将推出的新的网络化产品。这个团队的一半将偏离我们的三维根基。约翰、丹尼尔和近井将担负巨大的工作量,他们需要重新构建数据库和基础设施,将航拍和卫星图像数据整合到一个新的网络化的地图产品中。
当然,这意味着这个Keyhole团队要把自身插入谷歌已经开展的这个项目中。而且,这个新成立的谷歌地图团队在没有我们的情况下也运作得很好。无论如何,如果没被问到,这个Keyhole团队就决定将谷歌的网络化地图开发工作放在首位。可他们的团队需要我们的帮助吗?他们的团队只有4个人,而Keyhole一共有29个人。这就引出了下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谁来领导开发工作?
我这才开始对谷歌尚未发布的地图产品不断加剧的控制权争夺有了一点认识,而约翰早已经明白了这一点。这就是他提醒我警惕布雷特·泰勒的原因。他知道布雷特雄心勃勃,充满自信,而且他知道布雷特为谁工作、向谁效忠:那个负责谷歌搜索所有事务的人。
“等等。”我打断了约翰。“你是说布雷特是向——向——玛丽莎汇报工作的?”
“是啊,而且谷歌的高层可能会将地图搜索视为一种风格不同的搜索。”约翰解释道。“当然,你知道,玛丽莎负责所有搜索上的事。我认为她也想管地图。”我瘫坐在了椅子上。诺亚笑了起来。
那个星期五,10月15日,收购交易据说已经完成,但会签的文件还未交给Keyhole。梅甘·史密斯的解释是,她正在找戴维·德拉蒙德签字。显然,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们审查了一些提议,表现得好像这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毕竟,在等待谷歌派人把最终版合同送来的同时,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下午3点,一辆货车送来了一台黄色谷歌刀片服务器的巨大机架,其容量是我们当前服务器后端的40倍。对收购知情的谷歌工程师已经对收购公告可能会产生的服务器负载感到紧张了。不到一个小时,没人假装还在做着实际工作了,连约翰也不耐烦地在办公室里闲逛。我们三三两两地打台球,扔飞镖,或者在停车场投篮球。6点,谷歌公司收购Keyhole的正式文件终于交到了约翰手上,上面注明执行日期为2004年10月15日。拿到了这份文件,约翰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约翰开了一瓶冰了一下午的香槟酒,向十几位守在办公室的Keyhole员工道贺——他们已正式成为谷歌员工了。他告诉我们星期一早上9点到谷歌园区的41号楼报到,参加迎新会。他还提醒我们,虽然交易已经完成,但双方约定,从收购交易结束到公开宣布收购至少还要间隔两周。
那天晚上,Keyhole办了个自己的庆祝会。我说服约翰最后一次拿出钱,在帕洛阿尔托市中心一家叫NOLA的气氛欢快的新奥尔良主题餐厅包了一个包间。(1200美元的包间费用是从Keyhole企业账户中用掉的最后一笔钱。)我在包间里放了一台投影仪,用Earth Viewer浏览了世界上几个我最喜欢的地方,在多个KML地名标注间切换。静了音的电视上正放着红袜队的比赛,但我没怎么看季后赛,因为他们就要再次输给扬基队了,很可能会在七局四胜制的系列赛中连输三场。
杰夫·休伯、梅甘·史密斯等几位谷歌高管应邀参加了我们的庆祝活动。当晚有许多人祝酒,包括约翰、迈克尔和布莱恩。莱内特极力劝我发表祝酒词,最后干脆把我推到了最前面。我站在椅子上,讲了2004年初发生的一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那年春天,约翰和我来到Keyhole的停车场,坐上他的斯巴鲁去吃午餐。在这种时候,约翰往往焦虑不安,还有点匆忙。当他在我们办公楼的拐角处转弯时,近井正好从办公楼的侧门冲了出来,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他猛地停下脚步,约翰也猛踩刹车。他们两个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我对约翰说:“天哪,撞谁也不能撞近井啊。”确实如此:近井管理着所有数据的导入、拼接和发布。
后来吃午饭的时候,我继续和约翰聊这个话题。“说说看,撞了谁是没问题的?”我开始挨个分析。“帕特里夏?”啊,不行,没有帕特里夏,我们的网站就没人管了。“奥宾?”啊,不行,他在数据处理工具上做的工作非常重要。“丹尼尔?”不可能,他负责所有的数据交易和合作关系。“莱内特?”不行,她负责所有的运营工作。
等到吃完午饭,我们已经把公司的所有人想了个遍。确实如此,所有29个人都对公司的成功至关重要,约翰找不出一个缺了他也行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而且Keyhole的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罕见而美妙的领悟,一个会让人永远记住的领悟。
作为一个团队,辛勤工作,再加上一点运气,Keyhole最终活了下来。我们创造了一种用我们的新地图来观察世界的新方式。而现在,2004年10月,在谷歌的大力支持下,这个地图的强大能量将被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注释】
[1]TGIF是“Thanks God It's Friday”的缩写,意思是“感谢上帝,终于星期五了”。——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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