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国际上公认的评价营商环境的权威工具是世界银行每年发布的《全球营商环境报告》。报告对全球189个经济体的营商环境,从10个方面打分并进行综合排名,包括:开办企业、办理施工许可证、获得电力、登记财产、获得信贷、保护少数投资者、纳税、跨境贸易、执行合同、办理破产。而且,一个国家或地区中代表性城市的营商环境排名决定了该国的位置,对中国的排名是采集北京、上海两个样本,综合得出中国营商环境评分,其中上海权重55%,北京权重45%。因此提升上海营商环境对提高我国的营商环境整体形象和国际排名意义重大。

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改革以创造就业》于2017年10月31日发布,是该系列报告的第15期,报告考察自2016年6月至2017年6月期间全球190个经济体的营商环境。2018年营商便利度排名涵盖10个领域:开办企业、办理施工许可证、获得电力、登记财产、获得信贷、保护中小投资者、纳税、跨境贸易、执行合同和办理破产;劳动市场监管指标未被包括在内。在营商环境年度排名上,新西兰、新加坡和丹麦保持第一、第二和第三的位置,新西兰连续2年位列第1位(86.55),中国香港排在第5位(83.44),而中国内地排在第78位(65.29)。

从上海与其他国际大都市的比较可以看出(见表3.1),随着近年来政府深化改革,上海营商环境得到持续改善,特别是在开办企业(84.69)、获得电力(70.41)、纳税(60.59)、办理施工许可证(45.41)等方面取得明显进步,与前沿水平的距离在缩小。

但对标国际先进水平,特别是与排名首位的新西兰相比,上海仍有较大差距(见图3.4)。新西兰10个指标得分基本超过70,在获得信贷、纳税、开办企业、获得电力四项上得分均超过90,其中获得信贷为满分100。而上海在办理施工许可证(45.41)、保护少数投资者(48.33)、办理破产(55.82)、获得信贷(60)、纳税(60.59)等方面得分较低,有明显的制度性“短板”。这些是下一步政府自身改革的着力点,也是上海自贸试验区制度创新的主攻方向,具体情况是:

图3.4　上海和新西兰营商环境主要指标比较

1.办理施工许可方面的短板

在办理施工许可证方面,主要衡量建筑行业企业建设一个仓库需要办理的所有手续及各项手续所需的时间和费用。此项指标是上海与国际先进城市的差距最大的一项指标(见表3.2),中国在办理施工许可的前沿距离世界排名为第172名。主要体现在办理的程序、时间、成本和建筑质量控制的分项数值上,存在手续繁琐、效率低下、成本较高、建筑质量的控制和监管存在困难等问题。

表3.2　分项指标各城市(组织)比较(办理施工许可)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数据库。该项指标最近一次的数据搜集完成于2017年6月。

2.获得信贷方面的短板

在获得信贷方面,主要通过两组数据进行评估,包括衡量担保交易中借方和贷方的合法权利以及信贷信息的上报条件。在此项指标上,上海对标国际的差距仍然较大(见表3.3),主要体现在担保和破产法中能够使贷款便利的特征不明显,通过征信服务提供商(如信贷社和信贷登记处)所提供的信贷信息的覆盖面、范围和开放程度不够。特别是公共注册处覆盖范围,上海的得分是21.4%,说明纳入征信机构系统的人数及其近五年来的借款历史信息并没有进行很好的记录。

表3.3　分项指标各城市(组织)比较(获得信贷)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数据库,该项指标最近一次数据搜集完成于2017年6月。

3.保护少数投资者方面的短板

在保护少数投资者方面,主要衡量在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少数持股者受到的保护以及在公司治理结构中股份持有人的权利。在此项指标上,上海与国际先进城市差距依旧很大,主要体现在股东治理能力较弱、诉讼和纠纷调整的便利程度不够等问题。(www.daowen.com)

表3.4　分项指标各城市(组织)比较(保护少数投资者)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数据库。该项指标最近一次的数据搜集完成于2017年6月。

4.办理破产方面的短板

在办理破产方面,主要衡量国内企业破产程序的时间、成本、结果和回收率,以及适用于清算和重组程序的法律框架的力度。在此项指标上,上海与国际先进城市仍有明显的差距,主要体现在债权人通过重组、清算或债务执行(抵押物没收或破产)等法律行为收回债务的占比较低,诉讼成本较高,债权人的很多权益没有得到保障。

表3.5　分项指标各城市(组织)比较(办理破产)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数据库。该项指标最近一次的数据搜集完成于2017年6月。

5.纳税方面的短板

在纳税方面,主要衡量国内企业纳税次数,准备、申报和缴纳3种主要税项和派款所需要的时间,总税率和社会缴纳费率(占利润百分比)以及报税后流程。在此项指标上,上海与国际先进城市差距极大(见表3.6),中国纳税前沿距离在世界上排第130名,是需着重改善的一项。主要体现在准备、申报和缴纳3种主要税项和派款所需要的时间漫长,税费占利润百分比高,企业负担沉重,报税后流程(增值税退税合规的时间,获得增值税退税的时间,企业所得税审计合规的时间,和完成企业所得税审核的时间)漫长。

此外,除了上述营商环境报告中提到的相关的制度性交易成本以外,在降低收费成本方面,上海也有潜力可挖。上海市非税收入种类较多,包括专项收入、行政事业性收费、罚没收入、国有资源(资产)有偿使用收入等多种类型,其中行政事业性收费收入类目中涉企收费64项,占全部109项行政事业性收费项目的59%。有些环节收费项目较多、规费较高,如上海市口岸进出口环节收费分为五大类25大项,每进口一个20英尺集装箱货柜的平均综合费用在3300—4950元之间,费用构成为换单36%、报关9%、查验30%、提箱25%。一些收费明显不合理,如300元/集装箱的查验掏箱费。据统计,目前上海港的费用比新加坡高30%左右。上海应针对不同类型的收费项目分别施策,对于资源补偿类收费项目,如岸线使用费,应维持合理水平,以防止资源滥用;对于“国项国标”收费项目,如教育费附加、港口建设费,应积极与国家沟通,争取国家政策支持;对于“国项地标”收费项目,如地方教育附加等部分政府性基金,由于使用面较窄,资金沉淀较多,应努力争取降低费率水平直至取消;对于“地项地标”收费项目,如特种设备检查费,应尽量做到少征收或者不征收;对于企业性服务收费,要研究合理的收费水平,并通过引入竞争机制倒逼企业提高服务质量,促进企业服务提质增效。

表3.6　分项指标各城市(组织)比较(纳税)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18年营商环境报告》数据库。该项指标最近一次的数据搜集完成于2016年6月1日,记录的是日历年2015年的纳税指标(2015年1月1日到2015年12月31日)。

6.商事登记制度方面的短板

对标国际先进水平,以及上海国际贸易中心建设的要求,现有商事登记制度仍需要改进,营商环境的竞争力有待进一步提升。从地区来说,东亚太平洋地区有两个经济体跻身营商环境全球排名前10,即新加坡(2)和中国香港(5)。全球前10大改善最多的经济体中也有两个在该地区,分别为文莱和泰国。在过去的一年(2016.6—2017.6),东亚太平洋地区的25个经济体中有14个经济体实施营商便利度改革总计45项,该地区连续第二年改革总数超过40项。这意味着,东亚和太平洋区域,即上海所在的这个区域的营商环境竞争特别激烈。

此外,政策超前于目前体系的承受能力。商事登记制度改革的关键不仅仅是工商局内部流程的一个改进,把本来一个月的时间缩短为三四天,而是把原先的注册资本从实缴改为认缴,同时取消年检,代之以公示制度。这种做法虽非常先进,但在我国诚信体系还不完备、事中事后监管体系还未健全的情况下,一方面使自贸试验区管理成本大大增加,另一方面导致新的政策漏洞。在上海自贸试验区首批企业经营异常名录中,有1467家企业“上榜”,约占应该报送年报的企业总量的12%。由于进入门槛低,大量公司在自贸试验区注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没有经营能力的“僵尸公司”。更有甚者,还出现了拿着高认缴额的营业执照到内地去行骗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