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2年出国的,出国前我学了一年多日语。我到日本的时候,日本的导师长岛荣一教授就说,我知道你已做了不少的研究,到我这里你可以自己出题目搞研究。我总觉得蚕业科学祖宗是在中国,我们一定要把蚕桑学科搞上去。在日本信州大学,我的老师长岛教授(他得过天皇的旭日勋章)是学部长。有一天他跟我说:我知道你搞过不少研究,我们做两个约定,一是你可以自己列题做研究;二是我当学部长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具体指导你,你自己确定题目,想做什么,我给你创造条件,要到哪里去访问,我给你联系,给你出路费。国内当时蚕桑方面去了那么多留学生,后来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享受这个特殊待遇。还有日本国立遗传学研究所所长田岛弥太郎,他是蒋老先生的同学、日本学士院院士,住在三岛市,他也写信邀请我到他那里去。总之我感到他们对我十分友好。我觉得派我出国留学是很不容易的,我不是来拿个学位混个资格的,也不是来打零工赚点钱的,而是来学技术的。我计划三到四个月就做完一个题目,学习掌握一项研究技术。首先要学数据处理,当时的电脑PC800已经是好的了,我把清华一个姓谭的先生编写的一本BASIC语言书带到日本,对照学习。那时候很艰苦的,我自己学习编程序。
学会数据处理后,我开始研究饲料效率。蚕每天吃多少桑、剩下多少、排出多少、长了多少,都是要大量调查数据的,这是个很麻烦的事。养蚕就是20多天时间,但是数据处理和整个过程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完成的,所以这一块必须做,做了之后也很熟悉了。这个做好后就做放射免疫分析。然后研究雌雄蚕的生理遗传。研究雌雄蚕性激素的差异和规律就用液闪分析,搞液闪,现在已经普遍了,但在那个时候国内还很少。这个是在标记之后,测同位素放射强度来分析的。这样一来,我又进入生化遗传方面的研究了。这个做好后我又做蛋白质研究。后来我又去做电镜,在日本的时候那个扫描电镜室科是我在管。我还做蛋白质电泳。日本的学生做电泳实验时,老师就把我做的拿给他们看。在日本如果你只想学技术,别人是不会教你的,如果你说要做研究,人家会支持你的,所以我接触的面就很宽。
两年下来,我用最后三个月做总结调查。日本的蚕丝实验场,很少有中国人能进去。老师跟我说:你去了要少讲话,他们也分不清楚你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话讲多了人家会怀疑,少讲话就没问题了。老师带我去的时候交代了一声就走了。我在那里待了一个礼拜做育种调查。
九州大学的家蚕基因库是全日本最大的,我待了两个礼拜做基因库这一块。我一去他们就对我说,你是熟悉这个的,不愧是从蒋先生那里出来的。我们那时候是很清苦的,每个月6.8万日元,一个月伙食费都要3万,住宿费2万,剩下1万多日元就是做其他杂用。(www.daowen.com)
九州大学的老师对我很好,我提出来要把这里的样本拍一套照片,土井良教授就把每一系统都给我留下标本,于是我拍好后就拿回来,这是我拍的第一套幻灯片。我跟他们说:我在这里做的研究的材料,回国的时候我希望带回国继续研究。他们也同意了。
我除了搞蚕的研究以外,还到桑树研究室去搞桑树的组织培养,研究桑树的染色体和多倍体。搞了两个月,那里的人都熟悉了,技术也学到了,材料也有了。我的目标很明确,我就是为提高我国蚕桑学科水平而搞研究的。1984年我带回的材料、书籍、资料、药品和小仪器有300多公斤,全都放在实验室作为公用。
日本的人工饲料开始得早,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了,但日本的人工饲料是保密的,不对外的。我跟老师说,蚕、桑叶我都学了,我还想做人工饲料的研究,所以人工饲料这一套怎么操作,他都会教我。人工饲料的一些厂家,我都去看了,其他一些很少去的地方我也去了,只是很低调。老师对我挺好,也没有太多顾忌,我就像个学生一样到处看,做一样事情就学到一样技术。我做的领域很宽,我做生化遗传,做分子遗传,成果也不少。1987 年我就当教授了,当时我还不到50岁,是全国最年轻的蚕桑学教授,当时我的老师有的还不是教授呢。我当时是从讲师直接升上教授的,后来也是直接当院长,直接当校长,我没有当过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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