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好景不长,仅仅几天之后,事态便急转直下。1889年4月26日的《申报》刊登出《铁桥拆毁》的消息:
天津铁路公司新建铁桥,江浙沙船以为未便等情节,经列报嗣因盐船人等亦向督辕具禀恳请拆毁。傅相当即批驳未允。比江苏粮道景观察抵津,该耆舵等复禀前,由观察具禀傅相。傅相示期于十八日驰往踏勘。观察及公司总办如期恭候,傅相勘毕,候核施行。盖傅相之于该桥原欲克全终始。复经景观察谓,桥工之成否,无足重轻;粮米系天庾正供,设有不虞,所关非小。傅相一秉大工,并无适莫,随允罢工,并将全桥一律拆毕。已于二十日起雇备盐船设法拔起桥桩矣。按该桥木桩入土约二丈有零,若以机器去之尚非难事。惟有铁筒四具,每入木桩七根,入土同前而铁筒入土亦复丈许。筒系中空,大可合抱,车水使干,实以洋坭及灰石,两筒布置已毕,坚如铁铸。两虽未实洋坭沙石,惟欲举重若轻,恐非旦夕事。噫!事多掣肘,工败垂成,不殊可惜乎?
一座铁桥,建的如此艰难,拆的又何等麻烦。
在1889年5月9日李鸿章发给幕僚潘骏德的电报,也印证了此事:
接初七日(5月6日)函,邸函询铁桥事。去秋周臬司等会勘,铁路公司拟自筹款造铁桥,在紫竹林法租界,以便运货。经中外商定动工。今春粮船北来,该公司雇小轮拖带过桥,粮道力言不便,坚请拆除。现正设法拔桩,另筹变通妥法,祈转禀。
从电报稿中似乎能看出这位清朝肱股之臣的些许无奈。英国人金达在其撰写的《中国铁路发展史》中,对此事有较为深入的分析:(www.daowen.com)
另一件事必须加以叙述的,那就是顽固派在牵涉到白河铁桥的事件上又获得了另一次的成功。这座桥本来要把天津的白河南岸和外国租界跟白河北岸的铁路终点联结起来的。
1889年,一帮以若干痛恨铁路的高级官员为首的党徒,决定鼓励船民搞一次风潮,这些船民本来非常高兴乘机闹事来表示他们的权利。这次发生的骚动非常厉害,虽然数以百计的大帆船已经安全地通过桥下驶抵城边,总督最后还是下令拆毁接近竣工的铁桥。铁路公司拒绝拆除,这些反对派的官员不得不从各个兵工厂中调来人员和必需的拆桥工具。
在当年的技术条件下,如此坚固的桥梁,又怎能拆得干净呢?按照《天津插图本史纲》所说:“这座半途而废的桥梁的石墩到今天(1925年本书出版时)还依然存在,可以在海河左岸万国桥以东150码左右的地方找到它。”
《中国铁路发展史》对拆桥一事作出如下评价:“那些大石墩是现在唯一留下的大桥遗址的标志,它们是阴谋和猜忌的纪念碑,是中国进步道路上真正的障碍物。没有比这更好的例子来说明那重重的困难了,有些人意欲改革中国,可是即使再前所未有的、最没有成见和最有权势的总督领导之下,他修筑铁路的迫切愿望,在实施的过程中仍然遭到了如许的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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