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上述内容中学到了些什么?事实表明,情绪很容易影响决策,即使情绪与决策本身毫不相干。我们还学习到情绪的影响比它本身持续的时间长得多,并且会长期影响我们的决定。
最实际的教训是:如果我们处在情绪控制下什么都不做,就不会产生短期或长远的危害。但是,如果我们对情绪的反应是莽撞地做出决定,那么我们不仅会为随之而来的后果感到懊悔,还会创造出一种长久的决策模式,它将持续地误导我们。最后,我们学习到自我羊群效应的倾向不仅发生在我们进行同样的决策时,在做类似决策时也会发生作用。
要记住,影片片段对情绪的影响相当有限,而且是人为制造的。观看电影里愤怒的建筑师,根本无法与现实中和配偶或孩子争吵,或者老板的斥责,还有因超速被警察拦下这些事情相提并论。因此,我们感到恼火或者厌烦(或者高兴)时做出的日常决策,对我们未来的决策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我认为爱情关系最充分地展示出情绪层叠的危险(尽管教训普遍适用于各种关系)。夫妻二人试图解决问题——不论是讨论(或者争吵)金钱、孩子问题,还是晚饭吃什么,他们不仅是在讨论问题本身,他们还同时在形成一套行为功能,这套行为功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决定他们互动的方式。
当各种情绪,即使与讨论内容毫不相干,也会不可避免地掺杂进讨论过程,这足以改变沟通模式——不仅在短期内,即我们当时的感受,而且从长期来说也是如此。正如我们现在已经了解的,这些模式一旦形成,就难以改变。
举个例子,妻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过得都很不痛快,晚上回到家后她的情绪糟透了。家里乱七八糟,她和丈夫都感到饥肠辘辘。她一进家门,坐在电视机旁边的丈夫就迎面问道:“你回家的路上就不知道顺便买点儿晚饭带回来吗?”
她几乎忍受不住了,不自觉就提高了声音。“你看,我刚开了一天会。你还记得上个星期我给你开的购物清单吗?你忘了买卫生纸,奶酪也买错了。你让我用切达干酪怎么做帕尔玛茄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出去买晚饭呢?”事态急转直下。夫妻二人越吵越厉害,直到睡觉时,两人的心情也没有好转。后来,妻子容易发火的脾气就演变成经常的行为模式(“看,你要是早5秒钟提醒我换道,我也不至于错过这个转弯路口”),这种状况周而复始,不断循环下去。
既然完全避免有关和无关的情绪影响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否有办法避免夫妻关系的恶化呢?最简单的一条忠告是,选择一位不会造成这样螺旋下降的伴侣。当然,你可以寻求数以百计的选配方法,从星象学到统计学,但是我认为你只需要一条河、一只独木舟、两只桨。
我每次去划独木舟,总会看到夫妻或情人因为无意中把船弄得直打转或撞到石头上而争论不休的情景。独木舟看似容易,真正划起来却不简单,因此很容易把夫妻带到战争的边缘。我和一些夫妻一起喝酒或者去他们家吃饭时,很少遇到他们发生争论,这不完全是因为人们尽量要做到举止得体。(说到底,难道两口子在划船时就不想举止得体吗?)我认为,这与人们有关平日正常活动的既成行为模式有关(当着生人在饭桌上激烈争论,在大多数家庭中都是绝对禁止的)。(www.daowen.com)
但是一到了河面上,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没有现成的规则,河水流速及流向无法预测,独木舟一会儿漂流,一会儿打转,很难预见和控制(生活也是一样,充满着意外的压力和障碍)。前后之间没有明确的劳动分工(如果你想使用专用术语,那就是船首与船尾)。在这种环境下,倒是有充足的机会建立和观察新鲜的行为模式。
如果你是夫妻中的一员,你认为划船的过程中会发生些什么?只要船不听话,你们是否就会互相埋怨(“你难道就没看见那块礁石”),你们是否会一直吵得不可开交,弃船跳水,游到岸上,整整一个钟头谁也不理谁?或者,你们碰到了礁石,会不会一起找原因,弄清谁应该注意什么,同心协力继续前进?[2]
这就是说,在确立长期关系之前,你们应该首先寻找一种环境,那里没有现成的社交规则,得靠你们来探索你们在其中的共同行为(例如,我认为男女双方在决定结婚之前应该先规划他们的婚礼)。还有,应该密切注意那些可能导致关系恶化的行为方式。一旦观察到早期的警示迹象,我们就应该立即采取行动,绕开不理想的路径。
最后的一条教训是:不管是划船时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先冷静下来,再决定采取何种行动对我们才是有利的。否则,我们的决定将来一定会碰壁。最后,如果你有意和我一样计划给别人补课,一定要记住我当时是怎样做出反应的。我并不是说我以后还会这样做,不过,人一旦被情绪控制,谁能说得准呢?
【注释】
[1]关于其他形式的自我羊群效应对我们的影响,请参阅《怪诞行为学:可预测的非理性》第二章。
[2]对于独木舟的测试,我还没有进行必要的、正式的实验加以验证,所以不敢说一定正确,不过,我觉得我的预测十有八九是准的(当然,我完全理解人类都有过分自信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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