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一阶段（1994—2012）

1994年，随着国际互联网正式接入中国，我国开始了发展数字经济的探索。总览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发展，大致可以将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2001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信息化为标志，在此之后连续7年，“积极推进国民经济和社会信息化”成为政府工作报告中时常出现的词。无论是“十五”规划中强调加速发展信息产业，还是“十一五”规划中对信息技术普及和应用的重视，都体现了我国积极推动信息化在各个领域的发展应用。随着2007年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的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发展的新命题，此后出台的“十二五”规划中更加强调了推进信息基础建设，强化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推动经济社会各领域信息化的方针政策。2012年，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更是有多达19处表述提及信息、信息化、信息网络、信息技术与信息安全，而且报告还明确把“信息化水平大幅提升”纳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之一。这些报告和规划无一不体现我们党和政府对于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划和部署。正如表2-2对我国第一阶段数字经济主要政策的梳理所示：2006年，发布《2006—2020年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明确规范和推动信息化的发展；2007年，发布《电子商务发展“十一五”规划》，将电子商务服务业确定为国家重要的新兴产业；2012年，被列入《“十二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的重点工程。总而言之，信息化建设的广泛应用是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初始阶段的主要风向标，而我国数字经济政策发布的第一阶段，也是较多关注推动信息化建设、发展电子商务以及发展和完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

表2-2　我国1994—2012年主要数字经济政策

资料来源：网络公开资料，经作者整理而得。

（二）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二阶段（2013—2016）

我国在经历了互联网用户数量在21世纪初近10年的持续高增长之后，数字经济也得到了较快发展。2012年底，我国手机网民的规模达到4.2亿，[2]互联网行业迎来了移动端时代，智能手机全面连接起人们的线上和线下生活。因此，中国的数字经济发展也迈入了全新的“互联网+”阶段。与此同时，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二阶段也伴随着党的十八大报告的发布拉开了序幕。

梳理我国第二阶段主要数字经济政策，如表2-3所示，可以发现：一是关于信息基础设施的完善政策。2013—2016年，国务院接连出台了《关于推进物联网有序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宽带中国”战略》和《关于加快高速宽带网络建设推进网络提速降费的指导意见》等与数字基建相关的政策。与此同时，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发布了相应的诸如《关于组织实施第四代移动通信（TD-LTE）产业化专项的通知》《关于组织实施“宽带乡村”试点工程（一期）的通知》和《关于组织实施2017年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和“互联网+”重大工程的通知》等一系列推动我国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的政策文件。

二是以2015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和《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为标志，积极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在社会各个领域的广泛应用。如，2015年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加强和完善国家电子政务工程建设管理的意见》，鼓励在电子政务项目中采用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新技术。

三是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二阶段，还对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进行了更细致的规划，尤其是制造业的数字化和信息消费领域的规范化。例如，2013年8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促进信息消费扩大内需的若干意见》，加快推动信息消费持续增长。2015年5月，国务院发布了以加快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为主线，以推进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国防建设对重大技术装备的需求为目标，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发展，建设中国制造强国“三步走”战略的第一个十年行动纲领——《中国制造2025》战略。2016年1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智能制造发展规划（2016—2020年）》，即《智能制造“十三五”发展规划》，将提升我国信息化、数字化水平作为重要目标，以期实现传统制造业重点领域的数字化制造。

四是2016年在杭州成功召开的G20杭州峰会上，我国作为二十国集团（G20）的主席国，首次将“数字经济”列为G20创新增长蓝图中的一项重要议题。同年，国务院还出台了《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等数字经济未来发展战略和规划，这些既是我国对于进一步推进数字经济发展做出的详细的顶层设计，也体现了国家对发展数字经济的高度重视。正如2015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所指出的，“中国正在加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网络经济，促进互联网和经济社会融合创新发展，中国愿同各国加强合作，推动全球数字经济发展”。

表2-3　我国2013—2016年主要数字经济政策

资料来源：网络公开资料，经作者整理而得。(www.daowen.com)

（三）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三阶段（2017年至今）

随着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数字经济逐渐成为我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和强劲动力。2017年3月，李克强总理在做政府工作报告时，首次将“数字经济”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促进数字经济加快成长，让企业广泛受益，让群众普遍受惠。同年，党的十九大更是明确提出，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形成新业态、培育新增长点、发展新动能；并首次将数字经济、数字中国等数字经济内容纳入重点讨论范围。可以说，第三阶段的数字经济政策以党的十九大报告为标志，经历数年的摸索发展，初步形成了中国数字经济的政策体系。与此同时，社会各领域对数字经济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发展数字经济的战略思路也愈发清晰。表2-4梳理了我国2017—2020年的主要数字经济政策。

表2-4　我国2017—2020年主要数字经济政策

续　表

资料来源：网络公开资料，经作者整理而得。

首先，伴随着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我国第三阶段的数字基建政策也更进一步了。一方面，继续加大对人工智能、云计算、5G网络、物联网等数字经济技术领域的研发投入；另一方面，努力降低大数据收集和处理、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信息通信等发展数字经济的成本，构建更加方便、快捷的信息高速公路。如，国务院于2017年7月20日为抢抓人工智能发展的重大战略机遇发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以期构筑我国人工智能发展的先发优势，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国家发改委于2017年1月12日出台了《信息基础设施重大工程建设三年行动方案》，深入实施“宽带中国”战略，加快推进我国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此外，工业和信息化部更是分别在2017年4月和12月发布了《云计算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7—2019年）》和《促进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并在2018年推出《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创新重点任务揭榜工作方案》，在2019年发布《关于印发“5G+工业互联网”512工程推进方案的通知》，等等。

其次，我国数字经济政策的第三阶段另一侧重点便是数字经济的两大方面，即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国务院在2017年率先出台了《关于深化“互联网+先进制造业”发展工业互联网的指导意见》；而国家发改委在2019年和2020年分别出台了《关于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和《数字化转型伙伴行动倡议》，以期推动产业数字化的深入发展。相比之下，工信部则是出台了《高端智能再制造行动计划（2018—2020年）》《工业互联网发展行动计划（2018—2020年）》《推动企业上云实施指南（2018—2020年）》《工业互联网综合标准化体系建设指南》《关于推动工业互联网加快发展的通知》《中小企业数字化赋能专项行动方案》和《关于工业大数据发展的指导意见》等多个文件。

除此之外，包括数字发展的网络安全、信息安全、数据安全等数字安全的问题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规模的扩大被越来越重视。2017年1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促进移动互联网健康有序发展的意见》，加强对日益壮大的移动互联网进行有序的引导和规范的管理。此后，无论是2019年工信部出台的《电信和互联网行业提升网络数据安全保护能力专项行动方案》，还是2019年网信办发布的《云计算服务安全评估办法》，抑或是2020年工信部发出的《关于深化信息通信领域“放管服”改革的通告》等与数字安全相关的政策，都是对数字经济发展进程中不断出现的数字安全问题进行完善和解决。

最后，社会多领域的数字化推进和区域数字化合作，是我国第三阶段数字经济政策又一个明显的特征。2018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促进“互联网+医疗健康”发展的意见》，同年国家发改委也出台了《关于促进“互联网+社会服务”发展的意见》，此后一系列的“互联网+”发展规划陆续发布，“互联网+”和大数据应用等数字技术逐渐在我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发挥着更加重要的作用。此外，国务院及各部门陆续发布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实施方案》《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2019—2025年）》等政策，都体现出第三阶段的数字经济政策试图将数字经济的辐射范围扩大。正如2019年5月习近平主席向2019年数博会发来的贺信中强调的那样：“中国高度重视大数据产业发展，愿同各国共享数字经济发展机遇，通过探索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共同探寻新的增长动能和发展路径。”

总的来说，近年来，我国的数字经济政策方向由信息化和工业化融合、“互联网+”战略逐步提升和深化至数字经济、产业互联网等领域，尤其是近几年密集出台的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数字城市政策，正在新基建、数据要素、产业互联网、智慧城市等多方面形成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协同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