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古时期,出于对自然界的敬畏与不理解,中华文化早期也有自己的宗教,其主神就是古籍中反复提及的天。天可以被理解为上帝或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且掌握着世间万物包括人的命运。那时的人们对于天,不但有着对超自然存在的信仰,也有皈依的心态,希望得到天的赐福,当然也怕获罪于天而遭到惩罚。
最纯粹的信仰大概是认为天意不可测,将自己完全交付于天,认为自己的命运由天决定,类似于基督教的被动等待上帝的遴选。但随着人们意识的觉醒,萌发了探究人的命运或事物的发展规律的渴望,即其发展规律是否注定的,若是注定的,是否可以预知;若不是注定的,是否能通过努力遵从天意,从而改变命运。
其答案在世界宗教发展史的不同时期也颇为不同。基督教教义从是否得救只能被动等待上帝遴选,发展至需要通过个人努力去赎罪,又在文艺复兴时期回归被动等待上帝遴选。其不同时期不同的选择与西方文化的发展密切相关。
与基督教的被动等待上帝的遴选不同,中国古人认为上天的意旨似乎如同编排好的计算机程序一样,编辑好了上天就不管了,由其自动运行,即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有其客观性。因此,人们就想通过某种手段以窥测上天的安排。《易经》就是一部想窥探上天旨意的占卜之书,通过阴阳符号的不同排列组成一套具有象征意义的八卦符号,每一卦有一个名称,且代表一种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实际上这也代表古人对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初始概念,即认为世界是由此八种事物构成,后来进一步抽象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构成。此八卦进而演绎成代表八种事物以不同组合方式构成六十四卦,用来预测吉凶。(www.daowen.com)
用《易经》占卜吉凶,代表理性主义在中华文明的发展史上初步登上了舞台。或许有人责难,认为属于迷信的占卜无论如何与理性主义扯不上关系。但不妨回顾西方文明史上被称作“理性三杰”之一的笛卡尔,也深信上帝的存在,并欲通过内省的方式探讨上帝的意旨,在此与《易经》占卜的目的别无二致,区别在于笛卡尔运用严格的数学演绎作为探寻的手段,《易经》则是用占卜的手法而已。
当然,有人会认为迷信的八卦占卜与逻辑清晰的数学不可相比,但同为“理性三杰”的莱布尼茨却认为《易经》的阴阳表述几乎就是其发明的二进制的中国版。现代计算机就采用了二进制系统,其0、1两个符号与中国古代阴阳两个符号又有异曲同工之妙。熟知八卦算法的人都知道,预测的结果是由筮草的数量决定卦型,可以认为是数字型表达的原始形态。
由人的命运或事物的发展规律完全由天决定,到希望窥测上天的意图,掌握事物的发展规律,从而趋吉避凶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以说是理性主义的初步觉醒,人们不再被动地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但是,人们发现,上天的旨意并不好预测,按占卜的结果去行事也并不一定正确,因而希望上天能够看到人们的努力,从而改变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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