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政府长期推行城市偏向的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中国经济社会结构传统上是一个典型的二元经济社会:一方面是传统的农业部门,该部门劳动生产率很低,农业就业占全部就业的比重较大,但产出占全部产出的比重却很小;另一个部门为现代的非农业部门,其中主要是现代工业部门,该部门劳动生产率较高,非农就业占全部就业的比重较小,但其产出占全部产出的比重较大。
目前,中国也正好处于从传统二元经济向现代一元经济转换过程之中。陈宗胜等(2008)通过内生农业技术进步的二元经济增长模型分析后认为:“中国显然已经跨越了二元经济发展的第一阶段,但是中国仍然是处于二元结构转换的过程中,离最终的发展目标仍有相当的距离。”[6]而迟福林(2006)则认为:“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改革的中心转移到城市,此后农村的改革不仅没有实质性进展,与城市相比,农民的处境还相对地恶化。”[7]
表1.1.2和表1.1.3揭示了由陈宗胜和李实等分别测算的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对全国收入差距影响程度的相关数据。
表1.1.2 城乡收入差距对居民总体收入差别的相对贡献率
资料来源:陈宗胜,钟茂初,周云波.中国二元经济结构与农村经济增长与发展[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8:54-56.
表1.1.3 平均对数离差计算的收入不平等城乡分解数据
续表
资料来源:李实,史泰丽,别雍·古斯塔夫森.中国居民收入分配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2008:111.
通过表1.1.2中的数据可以看出,按照陈宗胜(2008)的测算,以基尼系数分步分解法和城乡加权法计算的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在时序上大致呈现出了先增大后减少的趋势,并且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对全国总体收入差距贡献率最大;而表1.1.3中的数据则反映出,就全国来说,城乡之间的不平等对全国收入不平等的贡献率最大;就各地区来说,各地区之间城乡间收入不平等是构成该地区收入不平等的主要影响因素。由此可以看出,无论是运用权威的官方统计资料,还是运用民间的调查资料,都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基本上构成了影响中国居民总体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www.daowen.com)
如果从国际视野考察的话,同世界上主要国家和地区相比,中国的城乡收入差距是非常大的。如表1.1.4所示,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的城乡收入比一直处于1.5以下;中国台湾的城乡收入比情况和美国大体相当;韩国城乡收入比大多年份在1上下浮动,城乡居民收入趋于均等;欧洲多数国家农民人均收入已经超过了城市居民平均收入水平。同这些国家和地区相比,中国城乡收入水平很明显同日本20世纪30年代以前的情况相当。这种情况同样表明,中国二元经济社会转化过程仍然任重道远。
表1.1.4 世界上主要国家和地区主要年份城乡收入差距情况
资料来源:曾国安,胡晶晶.城乡收入差距的国际比较[J].山东社会科学,2008(10):47-53.
通过对上述背景的综合介绍,我们会发现:在经济发展阶段方面,中国社会经济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达到了经济起飞阶段;在体制改革进程方面,中国已经初步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社会结构上,中国正在从传统的二元结构社会向一元社会演化。在这种多重演化的进程中,城乡收入差距却出现了不断扩大的趋势并逐渐成为影响中国收入差距水平的主导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有这样几个问题不得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1)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到底和政府行为有什么样的关系。中国城乡收入差距是在改革开放进程中不断拉大的,由于改革本身就是利益关系的一种调整,这不禁会令人思索,在经济发展和市场化改革受到政府影响的情况下,城乡收入差距的产生和扩大到底和政府行为有什么样的关系?政府行为在城乡收入差距调节方面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如果发挥了相应收入再分配作用,其作用机制是什么?这是我们需要掌握的基本方面。
(2)政府应该采用何种措施才能缩小日渐扩大的城乡收入差距。保持适度的城乡收入差距有利于提高经济效率,但是差距过大必然会影响到效率和公平,继而引发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找出政府再分配行为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具体因素并尽量减少其不利影响,可以使政府避免成为矛盾冲突的对象,有利于社会的和谐稳定。因此,在城乡差距日益成为全国居民收入差距的主要矛盾之后,政府应充分考虑发挥其再分配职能以减少这种差距。
(3)政府再分配行为的主要表现是税收和支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税收应该是调节收入分配的一种重要手段。综合考虑单一制的国家政体以及双重过渡[8]的发展特征,中国的税收政策整体制度设计如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有何特点,作用机制如何,不但需要从理论上做出回答,更应该在实践中认真进行思考和改进。
总而言之,能否转变经济体制改革影响下的政府再分配职能,解决中国二元转换过程中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过大这一主要矛盾,并在此基础上实现城乡收入关系的和谐和社会转轨的稳定,在理论上和现实上已经非常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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