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我们指出了温州经济取得了成绩，而且这个成绩是十分显著的，温州经济新发展和新变化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另一方面，温州经济也存在着问题。这就是：（1）工业生产发展但农业萎缩；（2）城乡发展不平衡，特别是国营经济发展困难；（3）由小生产转化为大生产的障碍，特别是转化为社会主义大生产困难；（4）收入差别扩大，等等。

对温州经济，人们对之评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说“好得很”，也有人说，“糟得很”，有人说，它姓“资”，走的是一条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

对于温州经济格局，我们认为，不能武断地加以排斥，也不是一切都好，更不能作为模式来推广，而应该对于它的经济性质、它产生的条件和未来的发展，客观地和科学地加以分析。

要对温州经济予以较充分的说明，必须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概念出发。由于中国的具体国情（是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工业基础薄弱，国营经济实力和积累能力有限，地少人多，地域辽阔，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差别很大），我国将经历一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其主要特征是：（1）公有制生产关系发展不成熟和不完全；除了有占据主导地位的社会主义经济而外，在某些领域还会有带有社会主义因素的过渡性的经济形式、非社会主义经济形式的存在。因而这一阶段社会主义将是不纯粹的。（2）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壮大是曲折的，甚至还会在一定时期在一定领域存在非社会主义因素的某些发展，特别是对于那些经济落后的地区，社会主义经济的不成熟、不纯粹和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曲折性将表现得更加鲜明。人们只有适应客观的物质生产力结构，自觉地保持多样性的所有制结构、不纯粹的社会主义经济形式，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因势利导，才能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加速社会主义由不完善到完善的发展进程。如果人们根据书本上的“纯社会主义”，追求“一大二公”，排斥一切非社会主义的经济形式，在“所有制”上“拔高”，人为地强行向前过渡，那么，只能造成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超前”，从而对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带来破坏性的后果。

基于上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概念，结合温州的具体情况，我们对于温州的家庭工业+小商业（摊贩+跑单帮，推销员）的生产结构和个体性的市场与个体家庭生产互相推动商品经济的机制，就不会感到奇怪，我们对于温州经济的个体经济的发展和私人经济的出现，就不必惊惶。这种经济形成并不是“走回头路”，而是适应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这是从总体上来说的，也并不是说温州经济发展中没有问题。

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认为不能笼统地说温州家庭经济是“社会主义的经济”，温州型的市场经济，就是社会主义的商品经济。在这里，应该看到，它是联结于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但是却又是在社会性质上区别于社会主义商品经济这一主干的一个外在和异质的层次。

我们应该用科学的态度来分析阐明温州经济的性质，指出它的矛盾、问题与不足，不能对之进行缺乏根据的美化，因此，把温州经济中的家庭生产，视为是社会主义的和将之作为农村各地发展的目标，主张无条件加以推广的观点显然是不正确的。如上所述，温州农村家庭生产是以个体所有制为基础的，是由个体性的市场所联结和推动。这种经济结构并不是我国社会主义经济的主流，而是一个起补充作用的附属部分。这种个体性的家庭生产是我国当前十分低下的农村以及集镇生产力的产物；这种家庭生产，尽管存在着较细的分工，但它毕竟是局限于家庭范围内的，以陈旧的手工技术为基础的小生产，是一种落后的劳动方式，它很难与现代机器生产相抗衡，在激烈的竞争中，要想长期保持其阵地是很难做到的，因而，它只能是作为工场生产或工厂机器生产的准备，因而，是一种过渡性的生产方式。这种家庭生产，尽管能使一定范围内的生产者富裕起来，但是因其较大的收入差别，并不是实现农村共同富裕的道路；特别是这种家庭生产在发展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一定的资本主义生产，由此更有着加剧收入差别和引起某种“两极分化”现象的可能性。以上情况表明，发展以家庭生产为主体的农村和集镇经济，不可能是一种普遍的目标模式。(www.daowen.com)

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一方面要根据各地的情况，充分发展和运用那些适合生产力性质过渡性的和非社会主义的经济形式，同时又要坚持以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不断增强经济的社会主义性质。因而，温州经济格局还需要有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温州经济的最佳格局，必须是在这个地区范围内确保社会主义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的主导地位，同时大力和放手发展家庭生产，逐步引导家庭生产走向多种形式的经济联合，加强对资本主义性质的私人企业的管理和引导，促使它转化为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过渡性的经济形式。因而在那里，这才是形成温州最佳经济模式的条件和要求。温州经济也存在着另外一种发展前途，这就是家庭生产转上私人企业的轨道，这样将出现非社会主义经济的盲目增长，在一个600万人的地区，如果有这种经济发展，是与建设社会主义的要求不适应的。

我们认为，在当前，温州经济的发展中应该抓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1）大力巩固与发展国有经济与各种集体经济。（2）加强对家庭生产的引导，促使它联合起来。通过各种形式使合作经济转上社会主义的轨道，这样，既把家庭小生产方式转化为大生产方式，以解放生产力，同时又发展了生产资料公有化，加强了社会主义经济基础。（3）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繁荣发展中产生的资本主义要素，应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使之保存对社会主义经济起“补充”作用的性质，使之成为利多弊少的经济成分，更重要的是，应该通过各种方式，使之与社会主义经济相联结和逐步地转化为国家资本主义，股份制——集体+个人，国家+个人，合资经营可能是条出路！列宁说，“小生产是最可怕的”，过渡到大生产，社会主义来加以限制，较为容易。

【注释】

[1]写于1998年。

[2]《合众国际社6月16日电》，《参考消息》1987年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