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7世纪的中国开放不但使中国更直接地被卷入世界经济圈,而且对中国本国的经济发展、货币制度产生了重大影响。
史料记载,这个时期,中国沿海地区的公私开支和军队的费用已无法离开对外开放。如驻守福建的军队每年需要军饷五万多两白银,但其中两万三千四百两需要从漳州的海关税中支付。林富、涂泽民和许孚远等之所以强烈反对闭关,其主要原因就是为此。
与此同时,精美的中国丝织品与瓷器吸引着中国、日本、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及南洋各国的商人,产于美洲、日本的白银及中转至欧洲的美洲白银通过不同的渠道流向中国,这些输入中国白银的相当一部分在购买中国的走俏商品后,又一次把中国的物品传向世界各地。据中国学者樊树志引用德国学者弗兰克《白银资本》对境外白银流入中国数量的统计[1],16世纪中期到17世纪中期美洲生产的白银为三万吨,日本生产的白银为八千吨,最终流入中国的白银为七千至一万吨,约占世界白银产量的1/4至1/3。有的学者甚至认为,当时全世界白银有一半最终流入了中国。
对中国而言,因对外开放而流入中国的外国白银对明太仓银库收入产生直接影响。据统计,16世纪60年代以前,外国白银对明朝中央政府财政的影响很小,但自1571年库银收入增加时,进口白银的作用日益明显。
英国学者对15—17世纪明政府白银收入情况进行了粗略统计,发现进口白银因贸易繁荣不断涌进中国,具体情况如下:
15—17世纪明政府白银收入情况[2]
史料记载,外国进口白银对中国经济的影响还表现在货币制度方面,使中国的银金比价从相差悬殊到基本相等,如1565年,中国的白银和黄金比价为6∶1,不到80年时间内,到了1643年,比价为13∶10,而日本和美洲在两个时间段内的白银和黄金比价基本正常;明朝初期、中期和晚期三个不同时间节点的铜银比价分别是320∶1、229∶1、112∶1,充分说明了明朝中后期中国的白银越来越多了,一两白银购买的铜越来越少了,这可从以下的表格中看出端倪。(www.daowen.com)
1565—1643年中、日、美洲银金比价[3]
1368—1627年中国铜银比价[4]
从以上三个表格可以看出,明中后期国内产银量减少,但进口白银增加。英国学者威廉·S.阿特韦尔在他的《国际白银的流动与中国经济》(1530—1650)中认为:“当15世纪外国商人出现在中国东南沿海时,发现了明朝对白银需求的迫切性;而对中国商人来说,也发现了外国商人对中国货的需求是同样的迫切。”[5]因而,中外互通有无,大批白银输入中国,不但弥补了中国国产银生产的不足,而且使库存银子数量增加,从而使中国金贵银贱、银贵铜贱。明中后期实行金花银银本位制,不能不与外国银冲击中国货币制度有关。
外国进口银的输入不仅给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以刺激,而且相当一部分银两被转输内地,对内地经济发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史载,从广州进口的外国白银除经揽头分散给当地百工之肆之外,十分之三四的进口白银由梅岭转输内地。所以,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记载说“商贾多运银而出,所留于东粤者,银无几也”,形成了广东“物贱银贵,无钱可替”[6]的局面。
沿海开放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影响更为直接。明政府实行海禁时,他们反对闭关政策,是走私贸易、接济勾引外国商的主要力量。因此,当荷兰在福建要求与明政府互市而又被拒时,他们颇感不满,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说:“漳泉间射利者意觖觖,以为此不费航海,而坐收远夷珍宝,利百倍,若之何失之!”[7]海禁开放时,百姓又是直接受惠者,所以,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往者番舶通时,公私饶给,其贸易旧例,有司择其良者,如价给之,次则资民买卖。故小民持一二钱之货,即得握椒,辗转贸易,可以自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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