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交互学习强调组织间知识交互在学习过程中的重要性。而现有研究表明，组织间知识交互会受到信任、关联强度等各种组织间关系相关的因素影响（Van Wijk et al.，2008）。关系学习研究认为组织间关系是承载学习活动的主要载体，关系学习双方的信息共享、共同理解和知识整合都依托于组织间良好的合作关系进行，因此影响组织间关系的因素也会对关系学习产生重要影响（Selnes and Sallis，2003）。在跨组织项目领域，现有组织间学习研究关注比较多的与组织间关系相关的因素有信任、社会资本、合作承诺、合作关系强度和关系专用性投资等。

（1）信任

不少学者对信任的内涵进行研究，提出各种关于信任的界定（M.Doney and P.Cannon，1997；Selnes and Sallis，2003）。信任被认为是一个多维度概念，反映了一个组织根据其交互组织的专业知识、可靠性和意向性对其产生的一种信任、感知和期望（Ganesan，1994）。在企业合作中，信任被认为是企业对合作企业为积极结果行动的信心（Janowicz－Panjaitan and Noorderhaven，2009）。因此，信任有利于组织双方构建深入紧密的交互关系，这种关系有利于组织间的知识交互和相互学习，而这会促进组织间学习的产生和发展。

在跨组织项目中，信任对组织间学习、组织间知识转移和合作创新的显著积极影响得到很多学者的论证。在供应链合作项目中，信任被认为是信息共享的必要条件，而信息共享往往是组织间学习进行的前提（Rungsithong et al.，2017）。一个企业更容易在互相开放和透明的组织间关系中学习其他组织的知识，而信任有助于提升组织间的开放和透明程度，一定程度上避免组织机会主义行为的出现（Kale et al.，2000）。如果组织间缺乏信任，特别是在组织合作过程中，组织双方很难进行有效的信息沟通和知识分享。相反，在高信任的项目环境中，知识交互，特别是隐性知识的交互活动更容易发生，这是因为在组织交互过程中，隐性知识的社会化依赖于交互双方之间的高信任度（Becerra et al.，2008）。此外，在组织间学习的知识访问过程中，相比于采用正式合同控制机制，提升信任被认为是实现学习目标更有效的手段（Lui，2009）。然而，也有学者提出信任对组织间学习的影响可能被高估（Cheung et al.，2010；del Mar Benavides－Espinosa and Roig－Dobón，2011）。

（2）社会资本

组织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是组织所拥有的社会关系网络中能够获取的资源和潜在资源（Nahapiet and Ghoshal，1998）。社会资本一般被认为有三个维度：认知维度、结构维度和关系维度。在组织合作网络中，结构维度关注网络联系、网络结构特点等非人格化的方面；关系维度关注网络人格化的方面，如信任、义务、期望等；认知维度描述的是网络是否可以提供共享陈述、解释和体系内涵等资源，该维度反映了网络联系的认知质量（唐朝永等，2014；徐蕾等，2013；顾琴轩和王莉红，2015）。

不少学者对跨组织项目情境下社会资本在组织间学习和组织间知识交互中的影响机制进行了研究。Kale等（2000）最早提出关系资本在合作项目的组织间学习和知识保护中的重要作用。Chang和Gotcher（2008）在研究中国台湾地区信息技术企业间协同知识创造项目中提出了关系资本在供应商—制造商关系学习中的重要作用。Kohtamäki和Bourlakis（2012）、Sukoco等（2018）的实证研究也支持了上述观点。Hung等（2014）通过对中国台湾地区160家制造企业调查发现，认知资本有助于多企业合作项目中企业间的知识分享，而结构资本对企业间的知识流入和流出起关键作用。Kim和Shim（2018）则论证了结构资本、关系资本和认知资本都会影响中小企业间合作项目中的知识交互过程。

（3）合作承诺

组织间的合作承诺指的是一个组织与其他组织维持重要关系的持续性意愿（Morgan and Hunt，1994；Selnes and Sallis，2003）。在跨组织合作项目中，不同组织往往会形成合作承诺，以促进彼此间的合作以及相互学习活动的进行。组织承诺往往与组织合作关系构建目的相关。当合作项目的目标相对狭隘时，组织间的合作仅仅只能提供一些可靠的交付物；当合作项目较为复杂时，组织间会发展较高的合作承诺，这会给组织间交互学习带来更多机会。Huang（2010）提出了三维合作承诺的研究框架，并论证了组织间的关系增强活动是如何通过合作承诺来提升组织间的关系学习绩效。Benavides－Espinosa和Ribeiro－Soriano（2014）的研究发现，组织承诺是实现联合经营企业通过跨组织项目进行合作学习的重要因素。组织承诺对组织间学习活动的重要作用也在一些学者（Emden et al.，2005；Hsu et al.，2007；Lai et al.，2009）的研究中得到论证。

（4）合作关系强度

由于跨组织项目具有临时性特征，组织间任务合作关系具有很强的时效性，因此不少学者在研究跨组织项目组织间学习时会考虑合作双方任务依赖关系对学习过程的影响。跨组织项目中组织间任务合作时间越长，任务合作范围越宽泛，任务合作过程中知识相关性越大，越容易激发合作组织的交互学习意愿（Kale et al.，2000；Sobrero and Roberts，2001；Chang and Gotcher，2008；Lui，2009；Cheung et al.，2010；Khachlouf and Quélin，2018）。组织间合作时间、合作范围和合作任务知识相关性则是组织间合作任务相互依赖性的直观表现。任务依赖性有时也用组织间合作关系强度来测度，即组织在项目网络中与不同组织间任务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Khachlouf and Quélin，2018）。组织与项目网络中其他组织的合作关系强度较弱时，往往表明组织缺乏社会资本，没有可供组织间学习的资源，因此组织间合作关系的强弱也会直接影响组织间学习的产生。然而，也有学者认为，如果组织间的合作关系强度过强反而不利于组织自身吸收能力的提升，也可能不利于组织间的知识交互活动，影响组织间学习效果（Rejeb－Khachlouf et al.，2011）。组织间学习也可能存在于弱任务合作关系中，特别在小型跨组织项目中，虽然组织间的合作关系强度较弱，但通过制定有效的学习策略也可以实现高效的组织间知识交互，从而促进组织间共同知识的创新（Bettoni et al.，2015）。有学者认为，组织间学习与组织间合作关系强度的关系是双向的，组织间学习的类型和程度会影响组织间沟通的频率和沟通媒介的多样性，从而对组织间合作关系强度产生影响（Badir and O'Connor，2015）。(www.daowen.com)

（5）关系专用性投资

关系专用性投资，也被称为交易专用性投资，是指组织为了一个特定的合作关系而投入的专用资产（Selnes and Sallis，2003）。关系专用性投资的特定性决定了一旦合作关系结束，其投资获得的关系资源也随之消失，因此关系专用性投资有助于减少非投资目的活动。同时，关系专用性投资有助于向合作组织传递形成较好的合作承诺和强烈的合作意愿，这会带来更多的信息交流和知识交互活动（Rungsithong et al.2017）。因此，不少学者研究论证了关系专用性投资对跨组织学习过程的积极作用（Cheung et al.2010；Hernández－Espallardo et al.2010；Hsu et al.2007）。

基于上述分析，本书提出以下假设：

H2：组织间学习过程受到参与学习组织主体间关系特征的显著影响。

H2a：组织间的信任程度对组织间学习过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b：在合作关系中，组织拥有的社会资本对组织间学习过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c：组织间的合作承诺对组织的组织间学习过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d：组织间合作关系强度对组织间学习过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e：组织对组织间合作关系的专用性投资对跨组织学习过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