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文分析可知,就对外直接投资来说,技术寻求型投资和市场寻求型投资对母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比较明显,且投资规模越大,母国产业结构受到的影响越大;就产业集聚来说,集聚产生的创新和技术溢出会促进集聚区内企业的技术水平,尤其是中小企业的技术水平,从而推动集聚产业的发展,调整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结构。跨境园区结合了对外直接投资和产业集聚的特点,因此在理论上可以论证,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设的跨境园区也能够促进中国产业结构的调整。
如前文所述,与资源寻求型投资相比,技术寻求型和市场寻求型OFDI更能引发母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因此,为寻求市场和技术的“一带一路”沿线跨境园区建设也很有可能促进中国国内产业结构的调整。同时,园区带来的集聚效应能够推动参与跨境园区建设企业的发展,从而使这些企业在海外更容易存活并壮大。园区建设通常以某几个产业为主,当属于园区目标产业的企业发展茁壮后,往往会带动国内同行业企业的发展,从而影响国内相关行业对经济的贡献度,影响国内产业结构。因此,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建设跨境园区影响中国国内产业结构的重要前提是,园区建设目的须以市场和技术寻求为主,且园区产业定位清晰。目前在建及建设完成的园区中有不少符合这两个条件。
(一)泰中罗勇工业园
2005年7月1日,在时任泰国总理他信和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的见证下,中国华立集团和泰国安美德集团签署合作开发泰国工业园的备忘录。2006年,华立集团和泰国安美德集团合资成立了泰中罗勇工业园开发有限公司,正式开始开发规划泰中罗勇工业园。
泰中罗勇工业园位于泰国东部海岸,处于罗勇府331号高速公路旁,距泰国首都曼谷113千米,距泰国最大的深水港廉差邦深水港27千米,距罗勇府府都罗勇市53千米。园区周边水、陆、空交通网络发达,适合加工转口型企业入驻发展。
泰国身处亚洲腹地,具有较强的市场辐射能力,同时泰国的人力成本较中国低,在泰国加工生产产品后出口在价格上具有一定优势。
泰中罗勇工业园的建设和规划整体依托安美德罗勇工业城,旨在吸引汽配、机械、建材、家电和电子等产业的企业入园设厂,制造业外资可100%控股。截至2017年1月,入园企业累计达到86家,投资总额超过20亿美元,累计销售总额65亿美元,为当地创造超过2万个就业岗位。[32]据调查,86家企业中有81家企业来自中国内地,3家来自香港地区,企业行业以汽车零部件为主,还包括光伏产业等其他中国具有优势的产业。2018年9月,园区已吸引超过100家企业入驻,中国在泰累计投资超过29亿美元,累计实现工业总产值超过100亿美元,为当地创造3万多个就业岗位,已经成为中国传统优势产业在泰国的产业集群中心、制造出口基地和中国与东盟产能合作的重要平台。[33]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分析师和佳调查,泰中罗勇工业园目前已进入良性滚动发展的阶段,开始小幅盈利。[34]
华立集团在泰国投资建设园区除了出于对资源寻求(相对廉价的人力资源)的考量,也旨在寻求一个足够大的市场。泰中罗勇工业园所处地理位置交通便捷,园区内生产的产品能够以较低的成本运输至周边国家,进入以泰国为中心的东南亚市场。泰中罗勇工业园产业定位明晰,以汽配、机械、电子等制造业为主。这类行业在泰国的集聚有助于入园企业在海外获得长足发展,从而得以积累资本发展国内母公司,长时期对其所在行业产生辐射,带动整个行业的发展,促使中国国内产业结构发生调整。(www.daowen.com)
(二)中国·印度尼西亚经贸合作区[35]
2007年,中国商务部批复中国·印度尼西亚经贸合作区为境外经济贸易合作区。该经贸合作区由广西农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承建,位于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东部卡西县境内的绿壤国际工业中心园区内。园区内有家用电器、机械制造、农产品加工三个产业,产业定位于汽车装配、机械制造、家用电器、精细化工及新材料等。
印度尼西亚国界与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帝汶和马来西亚相接,与新加坡、菲律宾及澳大利亚等互为邻国。同时,印度尼西亚为东南亚国家联盟创立国之一,且为20国集团之成员国。印度尼西亚在地理上的优势意味着该经贸合作区的入园企业将面对一个广阔的市场,这将促使中国国内产业结构发生调整。尤其对从事汽车装配、机械制造、家用电器、精细化工及新材料等园区主体产业的企业来说,入园有利于它们提升自身生产水平(包括生产熟练度的提升和技术水平的提升)。在这部分企业的带动和影响下,国内相关产业企业的生产水平也将逐步得到改进,从而影响所有涉及产业在整体经济中的贡献度,促使产业结构发生变动。
(三)中国—比利时科技园
2014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比利时期间,中比两国签署了中国—比利时科技园(China-Belgium Technology Center,CBTC)的合作协议。[36]2016年6月20日,CBTC项目正式在比利时新鲁汶市启动,并将为中比高科技企业提供全方位商务服务。[37]
CBTC主要吸引希望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获得技术进步的企业,即技术寻求型企业,这为该园区促进中国国内产业结构调整奠定基础。园区依托新鲁汶大学及大学科技园区,有充足的技术供给,有利于入园企业获得技术支持。同时,园区企业开发出的产品也有足够大的潜在消费市场来保障企业的盈利。CBTC所处的新鲁汶市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市相邻,相距仅25千米,与伦敦、巴黎、阿姆斯特丹等欧洲各中心城市交通便捷,处于欧洲4亿消费者的地理中心。[38]CBTC内的企业在投入研发获得产出后,先通过开拓欧洲市场保障盈利后,能够将相关技术传播至国内,促进国内有关行业的技术发展,从而改变这些行业在总体经济中的表现,行业结构发生调整。
CBTC项目除在比利时建设的园区有助于调整中国国内产业结构外,其在国内建设的园区也能够改变中国的产业结构。据悉,CBTC将联合中国医药城、光谷生物等中国的园区平台,吸引欧洲医药巨头、科技企业和创新项目落地中国。[39]如果欧洲医药巨头、科技企业等进入中国,中国企业将能够从中直接获得技术溢出,国内产业结构也因此可能发生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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