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明了烂交易员如何能在中短期内相较于好交易员拥有生存优势。接着我们要把相关的论点推广到更一般的层次。
不肯接受达尔文自我选择(self-selection)理论的人,不是瞎了眼,就是愚蠢至极。但正是由于这个概念十分简单,一群外行人(以及一些专业科学家)竟然盲目相信持续进化和永无错误的达尔文学说,适用于包括经济学在内的所有领域。
生物学家莫诺(Jacques Monod)数十年前叹道,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进化论专家。我们也可以说,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金融市场专家。今天,情况更糟,许多外行人相信植物和动物只朝着趋于完美的方向繁殖。套用到我们的社会来说,他们相信由于竞争以及每季公布财务报表的规范,公司和组织只会往好的方向推进,绝不会回头。强者生存,弱者灭绝。至于投资人和交易员,他们相信,放手让他们彼此竞争,则最优秀的人将繁荣昌盛,最差的人到头来只好去学新的技能,譬如到加油站帮人加油,或者,有时是去当牙医。
原来看似属于进化的东西,其实可能只是转向,或者可能是退化。(www.daowen.com)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达尔文的观念基本上遭到了误用,而且事实上,公司的组织并不像大自然的生物那样繁殖。达尔文的观念谈的是繁殖适应性的问题,不是谈生存,和本书所说的其他每件事情一样,问题出在随机性。动物学家发现,一旦把随机性注入一个体系之中,结果往往令人惊讶:原来看似属于进化的东西,其实可能只是转向,或者可能是退化。比方说,古尔德(Steven Jay Gould)发现,有许多的证据显示,确实有他所说的“基因噪声”或“负突变”(negative mutations),我们得承认他比较像是科学知识的传播者,而非纯粹的科学家。他把这理论延伸得有点过头,因此触怒了一些同行。学术辩论因之而起,另一方的主将是道金斯,生物学家大多认为后者对于随机性的数学素养较强。负突变是指虽然从繁殖适应性的观点来看,新的特质变得比所取代的特质还差,却还是能够生存下去,但不能期望它们维持好几代以上,即所谓的临时聚集。
此外,当随机现象的形貌改变,例如发生体制转换(regime switches)时,情况可能变得更叫人惊讶。体制转换相当于一系统的所有属性都改变,面貌不复可辨。达尔文学说的适应性适用于在非常长的期间内发展的物种,而不是短期观察到的现象——时间累积消除了随机性的大部分效应;就像人们所说的,长期而言,事事(噪声)相互抵消而取得均衡。
由于有突发的稀有事件,我们不是活在种种事物持续“趋向”改善的世界中。生命中的各种事情也根本不是以连续不断的方式变动。相信事情连续变化的观念,深植于我们的科学文化中,直到20世纪初。以前人们认为大自然不会跃进或骤变,拉丁文这么说:“自然不突变”(natura non facit saltus)。一般认为这句话是18世纪的植物学家林奈(Linnaeus)所说的,但他显然弄错了。莱布尼茨(Leibniz)也用它来为微积分辩护,因为他相信不管我们怎么放大来看,万物都是连续的。和许多“言之有理”的说法一样,它后来被证明全盘皆错,量子力学把它推翻了。我们发现在极小的尺度下,粒子是在不同的能级间,不连续地跃进,而不是在其间滑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