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新寨村咖啡用地的管理方式进行调研时笔者发现,在坝区有明显的农业内卷化进程,并且农业内卷化与农地利用形态之间存在相互作用。一方面,农业内卷化进程促进农业内部的精细化与复杂化调整,其中的一个表象就是农地利用显性形态的体现,具体体现为单位农地在空间、时间上不同的利用方式,及单位农地的长期密集投入形成的恶性循环式农地利用与管理;另一方面,咖啡用地形态又加剧了农业内卷化的进程,农地利用形态中种植结构的选择与村民的生计选择相联结,种植结构将村中的劳动力在一定阶段回笼到村中,加剧了新寨村农业内卷化的进程,如图1-15所示。
图1-15 农业内卷化与农地利用形态关系图示
格尔茨提出农业内卷化的概念后,众多学者对此概念进行深层研究。现在国内学者对“农业内卷化”主要有两种不同的理解:学者黄宗智将内卷化理解为“劳动力的边际报酬递减”,他指出:“内卷的要旨在于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减少。”学者刘世定和邱泽奇则认为,“内卷化”的基本含义是指系统在外部扩张条件受到严格限定的条件下,内部不断精细化和复杂化的过程。之后刘世定与邱泽奇指出,黄宗智以边际收益递减来界定格尔茨的概念是一种误解,同时在把劳动的边际收益引入内卷化概念后,改变了分析的基本方向。国内学者对“农业内卷化”概念之争源于各自不同的侧重点,学者黄宗智理解的侧重点在于“内卷化”的过程表征,他认为农业内卷化为“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递减”,实则是扩大了内卷化的域,将农业内卷化等同于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递减,实则内卷化是在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边际报酬递减过程中产生的,并非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递减就代表内卷化。简言之,内卷化是劳动高度密集投入和单位劳动边际报酬递减的充分不必要条件,而非充分必要条件。学者刘世定和邱泽奇的理解侧重点在于“内卷化”产生的逻辑方向,因系统的外部扩张受到限制,所以产生内部的不断精细化与复杂化过程。在以往学者对农业内卷化研究的过程中,其视角聚焦于劳动密集的作物形式,研究外延也从简单的水稻种植向经济作物拓展,而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农业内卷化往往发生于农地资源有限、分布分散依旧吸纳更多劳动力的地区,这与农民的农地利用方式紧密关联。(www.daowen.com)
农业内卷化是农民主体在有限的农地资源上,不断进行农地利用调配、管理优化以自我战胜的过程,也是咖啡用地形态不断发展的问题导向。新寨村地处典型的干热河谷坝区,背靠高黎贡山,面向怒江,耕地资源有限且以山地为主,山地生态环境脆弱,易水土流失且难以进行精耕细作,种植类型受限。有限的农地资源与增长的人口造成了新寨村人多地少的现状。在外部扩张条件受到限制的条件下,村民只能在有限的农地资源上进行密集投入,不断地在内部进行调试,以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稳定并尽可能提高自己的收入。农民考虑到各种作物生长过程中的时序特征、空间特征后以套种等形式对农地进行充分的利用,构成了农地利用的显性形态,具体表现为新寨村农地以种植咖啡为主,套种适量水果与澳洲坚果等相互不易产生不利影响的作物来提高亩产效益。但在有限的农地上进行长期密集的投入时施加的肥料、农药残留均有损土壤的肥力,影响土壤的生长能力,从而影响农地的亩产量与农作物的质量,影响农作物在市场的交易价格,导致农民的收益降低。农民的收益降低后,又会对有限的农地资源追加要素的投入,造成土壤再生能力的深层破坏,形成恶性循环,不利于土壤的可持续利用,如图1-16所示。
图1-16 有限农地资源要素密集投入循环图示
新寨村在种植结构彻底转向经济作物后,与市场的联结日益紧密。村民在农地利用形态中种植结构的选择与村民的生计选择相联结。全国大多数农村中的青壮年劳动力因有限的农地资源与种植作物获取的微薄收益促使他们进城务工,他们以“半耕半工”的社会身份在城市中运行着以年龄结构为表征的融入与退出机制,即在具有较强的劳动能力时进城务工赚取工资,在劳动能力不具有竞争力时选择返乡种田。这种“半耕半工”的形态符合农民稳中求进的心态,家乡的农地是他们获取保底收入的来源,这种生计策略适用于以种植粮食作物维持家庭生计的地区。新寨村地处典型的干热河谷地区,具有优良的种植咖啡、水果等经济作物的自然条件,在农地的利用结构完全转向经济作物后,农民的生计策略也产生了改变,村中的年轻劳动力相比于进城打工,更愿意在咖啡市场逐步打开时在家种植咖啡,规避了进城打工中错失种植咖啡机会的风险,这在很大程度上将新寨村的村民回笼到村中,加剧了人多地少的情况,现实劳动力超过了每亩地实际所需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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