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生观,对生与死有不同的价值评价,从而形成不同的生死观。中国历史上,不少思想家对生死问题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看法。孔子谓“杀身成仁”;孟子曰“舍生取义”;司马迁认为“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庄子认为生是偶然,而死是必然,不必过于悲哀。生死问题是一个与人的一生相始终的现实问题,也是一个吸引古往今来无数哲人智者苦苦思索的迷人的哲学问题。
佛教就是一门关于生死的学科,说世间的生死,是指色身的生灭。而禅宗的生死观,从观念、修行上指的却是自性的不生不灭,生死一如,生,要活得自在;死,要死得洒脱。人人都有一个不生不死的生命,那就是“佛性”,六祖慧能认为,佛性就是人的本性,明了人之本性,即洞见佛性。“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慧能眼中的“佛性”,就是每个人的内在生命本体。如果一个人能够自觉地把握其生命的内在本体,那么他就达到了超越生死的成佛境界。永嘉玄觉禅师觉知无常甚深,初见六祖惠能大师,道了一句:“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六祖就说:“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玄觉即答:“体即无生,了本无速。”两人都立基于佛陀缘起法的真理,才有这般电光石火的问答。
六祖慧能他吟诵的“无相偈”偈语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从中可见明慧能的生死观就是“自净其心”。禅宗“以无念为宗”,即以“无念”为其教门的宗旨。慧能认为所谓“无念”,并不是“百物不思,念尽除却”,不是对任何事物都不想,而是在接触事物时心不受外境的任何影响,“不于境上生心”。达到超越生死成佛的境界,全在自己一念之悟,“自性迷,佛即众生,自性悟,众生即佛。”人的痛苦在于不觉悟(无明),苦于无明之未能除,只要人克服其迷误,就无所谓“苦”,也就无所谓生死了。
修行生死禅观是妙用。已然见性的人,既得解脱法身香,生死又有何惧?有茶就喝茶,有饭就吃饭,心无挂碍。所以,生死一体,识得自性,即脱生死。(www.daowen.com)
以上禅学我们做一个总结,中国的禅学运动是革命的,是反印度禅,转化印度佛教的一种革命。自从把印度看成西天,加以介绍、崇拜、研究、选择,以致“得意忘象,得鱼忘筌”。最后,悟到释迦牟尼是妖怪,菩提达摩是骗子,十二部经也只能拿来做揩粪纸。解放、改造、创立了自家的禅宗。所以这400年间禅学运动的历史是很光荣的。刻苦行脚,走遍天下,对于这个生死的大问题,只有智慧能够解决,只有智慧能够超度自己,脱离生死。所以火急求悟,求悟的最终目的就是用智慧来解决一件生死大事,找寻归宿。说到底,还是印度宗教的色彩,还是一个和尚的事情。所以这个革命还是不彻底。从禅学过渡到宋代的理学,才是有两个更大的进步:
1.以客观的格物替代了主观的“心学”。如二程、朱子的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今日穷一理,明日穷一理,辨明事物的是非伪真,到后来,但可有豁然贯通的一旦。这是禅学方法转变到理学的进步。
2.目标也转移了。德山和尚教人做一个吃饭拉屎的平常人;一般禅学家始终是为了做个和尚。以后理学家无不是从诚意正心修身做起,以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范仲淹说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超度个人,不是最终的目的,要以个人为出发点,做到超度社会,这个目标的转变,其进步更伟大了。宋明理学的昌明,正是禅学的改进,也可说是中国中古时代宗教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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