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川盐根据形态可分为花盐和巴盐,花盐是用方圆锅和平锅煮制而成,其质如雪花,取出置于竹篾中,粒匀而色白。巴盐是用原始的、古老的制盐工艺将卤水放入小锅内,锅下加火煎熬干,用铲将“巴盐”铲出。这种不同的盐状形态,使得它们的转运工具也有差异。
花盐在转运时装在篾包里,捆起,如图2第一图、第二图。每包净盐重200斤,皮重8斤。所谓皮者是指因篾包之轻重,殊不一致,每个约计四五斤。因花盐易化,所以在交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8斤以上之包,由运商出资购备,然后交灶方装盛,或由灶方代购,于交盐后照价付还。巴盐呈大块,盐质甚坚,一般是装在透明的子内,亦不致脱出,且借子通风卤质易干,惟沿途搬运不免跌碎损耗,其形见图2第三图。每净盐重160斤,皮重6斤,系粗篾装就,重量与规定之数不差上下,仍由商自备,其办理方法与花盐相同[19]。
图2 花盐、巴盐包装工具
左图为未装花盐之篾包图,中图为已装花盐之篾包图,右图为巴盐子图。[20]
食盐在生产出来后,花盐装包由人力抬,巴盐由骡马驮,运之码头,然后再用不同类型的船运销到各销区。清代是“凡花盐成包荷以人,巴盐入驮以鸁马,运至码头,由官役验后,入船载运各岸。其船官商皆有,以行楚、滇、黔各岸”。在四川盐场中,“沿江各厂近以富顺为大,邓井关设有官运船行,由委员验船之坚朽,犍为、大河坝亦盛,云宁等场次之”[21]。
到了民国“在场区宽阔,难得适中之地,修建官仓,故就井灶团聚之处,设立公仓,灶户出资自办,稽花、巴,用自备子篾包将盐装封完固,称放之后,按其距河远近,大致最远者,二十余里,近者数里而已,或用是“人力抬,或用马驮运至河边”[22]。
随着四川近代化的发展和公路的修建,川盐的运输在1930年以后有时也借助汽车来运输,但汽车运输也只是一种补充性的运输工具,盐船运输仍是“主力”。“川盐运输历代十九均行水路,运具多为木船”[23]。
在富荣盐场,因釜溪河较浅,则用拨船(见图3左)装盐10~20包,运至距场2里的关外,经稽核处盘吊后,再交井河橹船(见图3中),可装盐100包上下。橹船结构只适合釜溪河运行,不能外运沱江,每5只为一单,每单共装盐一载,运行约67公里到邓关,洪水期约需二、三日到达,枯水期较慢,须半月才能到。盐船到邓关后,即入沱江改装大船(见图3右),有三板、五板之称,五板较三板稍大,但因江水浅、险滩多,不能装够船载量,五板船可装盐200余包,两船装一载,运行93公里,抵泸县与长江会合。长江水深,遂按船的载重能力添装盐包,谓之圆载。每船装一载或一载半。然后分运至各到岸地点卸载。[24]
图3 近代盐船图(www.daowen.com)
左图为自流井拨盐船图,中图为井河橹船图,右图为运盐木船图。[25]
如边岸之盐在富荣者分仁、綦、涪三处。仁岸盐到合江县即为到岸,由川商将盐销售给黔商,改装小船,约装五六十包,由小河运至綦江始为到岸,再由黔商接买运行,亦有小河可通。松坎因为水险滩多,且系逆流,不能运得过重,每船装盐不过十包,并须节节盘滩,其虽殊甚,但船的形式与橹船相等,就是稍微小些而已。涪岸盐到涪陵,改装小船,分为两种,大的叫作厚板木船,每船约载重六七十包,小的形状较长,叫作蛇船,约载四五十包,由小河逆流运至龚滩,然后销售给黔商。此河极为汹恶,洪水时,船户不敢行进;枯水时,又没法行驶,因此每年只有二、三、九、十月可以运盐。然而又滩形甚陡,船到滩时,须乘水势倾跌而下,惟运盐则系逆流而上,所以其船尾歪斜,俗名叫作歪屁股船(见图4左)。歪屁股船与富荣盐场井河的橹船相似。这种船在清代官运时及民国四年公司专运时,由商人自备,所以承运涪边之盐,需要资本多才能周转开来,因此一般盐商畏怕运销到此岸。而济楚之盐,在1926年未改轮船运盐之前,运到重庆后,则改装广船(见图4右)。广船可装盐二载之多。[26]
除了富荣盐场多用盐船运销外,四川其他重要的盐场亦主要靠盐船运输。犍为盐场濒岷江,由五通桥下河装船。船即三板或五板,又叫南货船,每只载巴盐200~800担,顺流至宜宾,计360里。行销湘楚的食盐在纳溪河换装长船,下放渝、万。行销滇岸者即换小船入云南小河。乐山盐场亦濒岷江,在牛华溪公仓抬至河下装船,船有半头船,可装盐50包,还有中板船,可转盐100~150担。云阳盐场距大江约30里,有小溪名为汤溪,可通至洞口,计程15里。运输云阳场盐的船有:篷船(每船约装盐60包)、东瓜小船(每船约装盐40包)等。大宁盐场到巫山才能接大江,其中有条小河可通,名叫大宁河。在大宁河行驶的小船叫辰驳船,每船可装20包,行210里,运抵巫山入大江,改装拐子船,可装200包。射洪盐场濒临涪江,其运输盐船分为三种:一为斗载船,约装盐50包;一为安岳船,约装盐100包;还有一种为老鸦船,约装盐300包。简阳场盐由沱江装方头船,可载盐四五十包,直接运到岸,中途并不转载。[27]
图4 近代盐船图
左图为歪屁股船[28], 左图为楚盐广船图[29]。
值得一提的是,20世纪以来,随着川江轮运的日益增多,食盐运输现代化的问题逐步提到议事日程。1920年,北洋政府盐务署,鉴于江船运输稽迟,缓不济急。经核定湘鄂西之岸每年共办轮运盐斤三百票,并得增加至五百票,以资兼顾。[30]四川盐务当局眼看“查楚川盐自前年(1921年),军事发生,运道梗阻数月,无盐到岸”,而淮商“乘机崛起,借运芦盐倾销,楚岸利权丧失,无法制止”[31],导致“川岸几于丧失”。因而对此十分忧虑,从而提出补充办法,决定“拟改办轮船运盐”。在四川盐务当局看来,“边楚岸为川盐命脉”,而“楚岸因木船运盐困难百倍”:一是不安全,“一遇匪警即不能行,且损失极大”,二是“运费较昂”[32]。
而官方意图改办轮运,却遭到了民船帮的激烈反对,甚至“曾演出捣毁轮船之举”。因为“济楚一岸为川盐销路之大宗,向由民船转运”,而改成轮运势必“妨碍其生计”。四川盐运使怕立即改办轮运操之过急,终非善策,而轮运政策又关系极大。于是提出折中办法,即:“以每年运济楚岸之盐,共计一千一百载,轮船与民船各运五百五十载,再于轮运盐斤中,每载提四十五元津贴”[33]。之后,四川盐运使鉴于木船运盐“每船装盐难及千担”,而且“渝宜往返一次,需时半年”。在这种情况下,还出现“现有木船既不敷运”。于是又于民船帮磋商,达成“于年销一百万担之内,提出六十五万担,仍归木船装运,并归于轮运之盐,每载提出洋四十五元俾资津贴,计轮运盐五百载(即四十五万担),共可提洋二万二千五百元,款由装轮盐商按载拨付,期其得沾实惠,是未装轮之盐,木船之旧业仍存,提装轮运之盐,木船亦得巨款资助”。在这规定出台之后,“木船此次对于轮运,并无丝毫反对之表示”[34]。
在改办轮运的时机较为成熟之后,1926年,四川盐运使署规定济楚川盐全部改用轮运。这是因为:其一,轮运相比航行于渝宜段之间的木船,运量大,轮船载量最大的载重1600担,约合95吨,最小的轮运载重200担,比传统的木船运输运量一般大十倍以上;其二,轮运速度快,比木船运输更为安全;其三,随着川江轮船的日益增多,其运费也日益下跌,比木船运输在运盐成本上更为划算。[35]但轮船运输需要水量大,在川江上,木船盐运适宜于平水、枯水季节,洪水期适宜于较大的轮船,枯水季节须换小轮船航行。全面抗战时期,济楚盐量大增,轮运不足。因此,又去邓关抽调长船100只,参加渝宜段航运。抗战结束后,航运更紧,又安排长船到泸县接载,直达宜昌。据统计1947年全年共运2142载,其中木船运输约占三分之二。[36]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