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以忘却的“梦”。

从学生时代开始，牛津（OXford）、剑桥（Cambridge），这些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名字，犹如远在天边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

然而，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梦想变成了现实。

1994年8—9月，我作为宁波市宏观经济监测与分析赴英国培训考察团的一员，有幸在牛津大学学习西方市场经济宏观调控理论近一个月，这实在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9月1日，英国格林尼治时间下午3时15分，当英国航空公司波音747-400客机，把我们从北京送抵伦敦的时候，英伦三岛上空正下着蒙蒙细雨，希斯罗机场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浓浓的雾气之中。

早就听说伦敦是世界闻名的雾都，亲临其境，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北京时间中午11时30分，我们在首都国际机场登机时，烈日当空，热浪滚滚，大家热得汗流浃背，只穿一件衬衫。经过10个多小时的飞行，当飞机穿越辽阔的亚欧大陆，掠过圣彼得堡、芬兰、挪威、瑞典，飞临北海上空时，仍然是晴空万里。一路上，从飞机的舷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欧洲国家美丽的城市和正在航行的海轮。由于一直往西飞行，尽管按北京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多，但受时差影响，太阳却像一团火球，牢牢地“定格”在机窗的上舷，完全是一片盛夏的景象。然而，一进入英国上空，气象立刻发生变化，四周腾然飘起一片白色的云雾，气温骤然下降到20度左右，顿时给人以进入秋天的感觉，许多人穿上了从家里带来的两用衫。

据资料介绍，位于欧洲西北部不列颠群岛上的英国，东濒北海，西临大西洋，南以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与欧洲大陆隔海相里。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海洋性温带气候，加上大西洋暖流的影响，使英伦三岛具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夏天最高气温不超过30度，冬天最低气温不低于零下10度，年平均气温在15-20度左右，年平均降雨量1000毫米，气候宜人，四季常青。

如果说，在未来英国之前，对伦敦的“雾都”之称，只是一种听说，一种朦胧的感觉，那么，当我们进入英伦大地之后，就立刻有了亲身的体验。面对重重浓雾，细细雨丝，习习凉风，是惊愕，是赞叹，是忌妒，是羡慕，种种感受，一时难以名状。

在我们这支“留学”队伍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出国，有的虽然去过美国、德国，但都没有到过英国。对于这个国家，尽管大家在教科书上早就熟悉了，但是一想到鸦片和洋枪，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由于语言上的障碍，加上团组中没有翻译，怀着种种微妙的心情，当我们走下飞机，面对偌大的希斯罗机场，竟一时弄不清哪儿是出口。好在英国航空公司中有许多空中小姐是香港人，看到同胞为难的神色，聪慧的空姐热情地成为我们踏上英伦大地的第一位带路人。

伦敦的希斯罗机场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忙的机场之一，平均三分钟不到就有一架飞机起降。为了给进出港的旅客提供方便，在候机大厅里，随时可以看到一些戴着褐红色呢帽、标志鲜明的服务小姐，礼貌而又热情地为旅客提供各种服务。当空中小姐把我们介绍给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深红色西服的服务小姐之后，很快，我们被带到移民局办理入关手续。众多的旅客，加上英国人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使我们在入关处足足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当全团18个人验照完毕，签证入境，步出候机大厅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负责接待我们的英国津桥高级管理培训中心的严洁霞小姐一行，正焦急地在机场出口处等待我们，大家互致问候后，汽车飞快地驶上了开往牛津的高速公路。

牛津位于泰晤士河上游，英国的西南面，距伦敦不到一百英里，驱车约一个小时即可抵达。

我们18人分乘两辆汽车向牛津驶去。驾驶第一辆汽车的姚先生是一位留学生，交谈中得知姚先生曾经当过兵，复员后考上大学，1985年出来留学，已经在英国居住了近10年，获得博士学位并领到了绿卡。异国遇战友，我这个在部队大学校里度过20多个春秋的老兵，和他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增添了无限的友情，有了共同的语言。一路上，我们谈英国的生活，也谈国内的情况，不知不觉，车子驶下高速公路，拐进了牛津市。

考虑到我们这些“学生”的特殊性，培训中心的严小姐把我们安排在牛津市四个不同方位的地方居住。单元式住宅，4人一组，便于学习和生活。这样，汽车一圈跑下来，等于把整个城市游览了一遍。

牛津市区不大，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环境特别优美，整个城市掩映在一片绿色的树丛之中。街道两旁，房前屋后，栽满了一排排、一棵棵各式的树木和花卉，有高大的雪松，参天的银杏；也有火红的枫叶，芬芳的月季。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被黛绿色的草坪覆盖着，很难见到裸露的泥土和大块的水泥地坪。一幢幢、一排排，两三层楼高的别墅式的小洋房前面，栽满了嫩绿的冬青树和各式的花草。在红花绿叶的相互辉映下，整个城市仿佛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

优美的环境和众多的树木，给城市带来了生态上的平衡。在这里，我看到了在宁波几乎已经绝迹了的凌空盘旋的雄鹰，听到了在市区已经多年听不到了的乌鸦的“哇、哇”的鸣叫声。这时，雨已经停止，斜阳从西边射出，金色的余晖染得天际一片金黄。在夕阳的照耀下，整个牛津青翠欲滴，更显得清新亮丽，生机盎然。在这美丽的景色的感染下，由时差带来的困惑被忘得精光，大家的情绪一直处在高亢兴奋之中。

在培训团临时建立的“团部”驻地统一用餐后，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与津桥高级管理培训中心的各位先生和小姐见面后，我和市人民银行一位副行长等四人被送到一幢名叫Woodstocket的新居，开始了短暂而富有意义的“留学”生活。

按照计划倒牛津的第二天，培训中心即举行开学典礼。

第二天上午九时半，我们准时到达牛津大学。参加开学典礼的有牛津大学的校长和著名的教授，津桥高级管理培训中心的总裁饶子和博士主持了开学典礼。

欢迎仪式上，牛津大学的威廉校长代表校方致词，欢迎我们从遥远的东方来到著名的牛津大学学习，希望我们在牛顿、达尔文这些大科学家和大卫·李嘉图、亚当·斯密这些著名的经济学家的故乡，学有所得，求有所进。培训团的负责同志致了答词。

简短的开学典礼结束后，培训中心发给我们每个人一个牛津当地产的书包、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在英国牛津大学这样世界著名的高等学府，领到名副其实的牛津包，以及几十年前当小学生时用过的学习用品，大家感到无比地亲切。想到市里花了那么多的钱，让我们远涉重洋到这里参加培训，更感到责任重大，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

为了让我们尽快熟悉周围的学习环境，当天下午，培训中心派了2名留学生陪我们参观了牛津大学，并观赏了市容。

现实中的牛津大学，并不只是一所学校，而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大学城。

牛津，公元9世纪设郡，1168年牛津大学创立，比剑桥大学（创办于1209年）早了约半个世纪。目前，全市共有36个学院，3万名左右学生，约13万人口。

据介绍，在英国历年来累计获得诺贝尔奖金的学者共有74人，其中68人是由牛津和剑桥两所大学培养出来的。牛津大学还为英国培养出了20多位首相。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美国现任总统克林顿都曾就读于牛津大学。

在留学生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牛津大学的基督学院。这是一所建于公元1200年前后的古老学院，距今已有800年左右的历史。从外表看去，青滕绕古院，风霜蚀高墙，岁月的痕迹清楚地携刻在上面，加上教堂式的建筑，城堡似的门楼，处处给人以神圣市穆的感觉。在这样的地方读书，确实给人以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深感知识的深厚，历史的负重。据说，在西方，历史上的学校一般都与教会和神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是这个缘故，无论是牛津大学，还是剑桥大学，都形成了一整套严格的制度。如学生就餐统一在教堂似的大饭厅内进行，几百名学生面对面地坐在几张上百米长的长条桌两边，刀叉并用，嚼食面包，却不准发出一点声音，更不准交头接耳互相讲话。而老师则可以坐在主席台一样的横条桌上，居高临下，环视四周，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又如校院内的草坪，规定老师可以在上面踏走，学生则不能踩上去等等。因此，在牛津，一跨进大学门，目睹这古老的建筑，那严明的等级，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就是学堂神圣，师生有别。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书，通过几年深造，不但学识可以长进，人也一定会变得更加有教养。(www.daowen.com)

或许由于这个缘故，在西方，许多慈善机构和阔佬，都愿意把钱捐赠给学校。据牛津市财政部门官员介绍，牛津大学不用政府财政拨款，光是慈善机构捐赠的钱就用不完，且学校还有自己的房产和土地，每年的经营收入颇为可观。几百年来牛津大学规模不断扩大，接受各方面捐赠是个重要因素。前不久刚刚落成的建造在任登学院内的几幢日本式的宿舍，据说就是由日本富商捐赠修建的，现在供在牛津留学的日本学生居住。

牛津成为大学城，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说不准到底是这里的风水好，还是基督的权威足，反正是基督学院建立起来后，圣·修斯学院、任登学院等一些学院，都一个一个地先后迁移到这里来了，逐步形成了现在这样的规模。

漫步在牛津大学的各处学院参观，使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的，是这里碧绿如茵的草坪。看着那厚厚的地毡似的草坪，无不叹为观止。据说这种感受，就连以文明自居的美国人也不例外。在牛津的日子里，我们不止一次地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一些到牛津访问的美国政要，看到校院内美丽的草坪，询问牛津大学的校长，用什么秘诀，把草坪养护得如此碧绿青翠。牛津大学的校长告诉他们，养草坪没有秘诀可言，只要天天浇水，浇上800年，保证可以培养出这样的草坪。这句半开玩笑的戏言，虽然有揶揄美国历史短暂、文明程度不如英国之意，也说出了牛津的骄傲。

的确，牛津的草坪，特别是校院内的草坪，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杰作。厚厚的地毡似的草坪，配以乳白色的休憩用的桌子和椅子，处处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为了使草坪成方成块，在草坪的四周，用薄薄的铁板将其围起来，从而使一块块草坪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棱角分明。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种上了草坪，没有泥土就从别的地方搬来泥土养草坪，有的硬是在石板地上开辟出一块块绿色的草坪来。至于平时的养护那就更加精心了，在我们就读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校工推着割草机在修剪草坪。尽管规定老师可以踏草坪，但从实际观察看，从来没有人有意上去踩踏过，听到的倒是一些善意的劝阻。满院碧绿如茵的草坪，不但起到了绿化美化净化环境的作用，而且给校园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和尊严，为学生奋发向上，从生态上提供了学习的动力。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我们开始了紧张的学习。

我们到英国主要是学习西方市场经济宏观预测与分析的理论，津桥高级管理培训中心安排了十几堂课程，内容涉及英国政府的宏观经济管理，经济发展趋势的预测分析方法，宏观经济与企业重振战略，市场机制与宏观经济管理中的质量控制，跨国经济投资活动中的战略决策、外汇汇率及交易情况等十几个方面。从9月2日起到21日，我们基本上都在牛津大学听课。给我们授课的有英国著名的教授、牛津大学校长、从事国际金融业务与跨国经营活动的专家，以及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等。西方学者严谨的治学精神和对经济理论的娴熟程度，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Goodacre，伦敦大学国际金融系著名教授，负责给我们讲解英国政府宏观经济管理。这是一位对教育工作非常负责的中年教授。那天，他早早地从伦敦乘火车赶到牛津，9点钟准时到达课堂。在授课过程中，他始终站在讲台上，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地进行讲解从二次大战以后，英国的一些军工企业收归国有，经济成分中国有化程度提高，到撒切尔政府推行私有化政策；从政府利用产业政策进行调控，到采取竞争政策鼓励竞争；从英、德两国金融部门对企业投资行为的不同态度比较，到英国经济发展中的风俗习惯和民族风情的滞后等因素，详细而又透彻地阐明了英国政府宏观经济管理政策的演变与内容的发展，思路清晰，材料翔实，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负责讲解宏观经济发展中的质量管理这一课的罗杰逊教授，是英国著名质量管理学专家。罗教授60岁开外，面容慈善，目光随和，高高的个子，穿着一套普通的灰白色的西服，脖子上打着一个黑色的领结，没有一点大教授的架子。他讲授的质量管理理论，逻辑严密.言简意赅，从质量一般理论、质量的严格规定、政府在质量管理中的作用，一直到培养合格的质量管理人员等方面，特别是对当前国际通行的IS09000国际标准的内涵及其作用，作了深刻而又简洁的阐述。

据介绍，在英国拿一个大学的学位是比较容易的，而要拿到某一专业方面的学位就比较困难了。因此，在英国更重视各种专业资格的培训和考试。英国第一个培养质量管理硕士以上学位的学校，是一家私立大学。学费比一般的学校贵一倍以上，而且要求学生必须具备大学以上的学历和两年以上的工龄才可以攻读。因为，西方对产品的质量特别重视，视产品质量为企业的生命和国家的声誉，英国女皇每年要亲自颁发产品的质量优胜奖。目前英国有4000多名持有硕士以上学位的质量管理专家，分布在全英乃至世界各地，从事着质量管理工作。作为曾经访问过中国的著名学者，罗杰逊教授对我国怀有友好的感情。在讲课之余，罗教授善意地告诫我们，西方已经意识到中国迟早都耍“入关”，用关税壁垒来卡中国已经不大可能了，下一步很可能用技术壁垒来卡中国，因此，要想把产品打进并占领西欧市场，一定要重视质量管理。

为了使我们对西方的经济学理论有更深切的了解，培训中心专门安排了牛津大学的校长给我们上课。那是9月9日的下午，60多岁的威廉校长快人快语，首先声明今天的讲课不是以校长身份，而是作为经济学家谈点看法。这位西方经济学专家，曾经在80年代中期受中国政府邀请，对我国搞活国有大中型企业作过调查分析，但他谦逊地称自己对中国的经济问题了解不多，只能作些比较。在讲课中，他把中国的经济同西方的经济作了比较，从经济学的角度，着重指出了经济发展速度与通货膨胀的关系，透彻而又深刻地阐明了在银行的利率低于通胀率的情况下，通货膨胀必定难以控制的重要原理，指出要注意经济发展的高速度被过高的通货膨胀所抵消等。这些意见都是十分中肯的，听后颇受裨益。

考虑到我们都是一些综合经济部门工作的政府官员，津桥高级管理培训中心安排我们在牛津大学听课的同时，前后两次安排我们分别拜会了牛津市市长和牛津郡（相当于省）议会主席，以及市、郡二级的计划、财政等部门的官员，把课堂搬到了市、郡政府的议会大厅。

这是我们到牛津后的第四天，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我们一行早早地来到了市政厅的门前。坐落在牛津市东侧的市政府，是一座极其古朴的建筑，普通的大门敞开在繁华的马路边上，既没有卫兵，也不挂国旗，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领着去，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市政府。

上午九时半，我们被引导着走进市政大厅。在铺着黛绿色地毡的整洁的市长办公室内，威廉市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市长是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已经连任了三届市长。在英国，市长办公室里可以悬挂历届市长及其夫人的照片，市长的一些重大活动市长夫人也会一起参加。因此，在市长会见的时候，市长夫人也一起出席作陪。这是一位很有教养的英国老太太，礼貌周到，彬彬有礼，亲自给我们倒咖啡和茶水。这时市长的胸前已佩戴起一块纪念章一样大小的标志，正式与大家一一握手，表示欢迎。简短的接见仪式结束后，我们被带到议会大厅，授课开始。

“牛津市共有36位议员，分别来自9个选区，其成员有保守党、工党、自由党和绿党（即绿色保护组织）等。”“在这个大厅里，市长坐在中间的主持人位置，市长的正前方是公安局长的位置，左边坐的是执政党，右边坐的是反对党。讨论问题时，双方可以互相提反对意见，直至争吵。市长的职责是使各方面保持平衡。”在介绍了牛津市的基本情况后，市长请财政部长讲课。

“我的任务是收税，每月向市长汇报一次税收的进展情况。“戴维财政部长接过市长的话说了下去，“如果我的税收任务完成得不好，就会被市长辞退。幸运得很，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到市长辞退的通知。”这时，站在一旁的市长也风趣地说，牛津市的财政情况，在戴维部长的周密筹划下，十年来，每年都有新的增长，这样的财政部长，在我的任期内还没有辞退的打算。

就这样，一堂以介绍牛津市政府财政和计划状况的课程，在轻松幽默的气氛中进行着。据介绍，牛津市财政机关共40多人，全部税收工作由计算机操作，计算机与银行联网，如果纳税人不缴纳税金，可以通过银行从其工资中扣除。地方政府的税源以房产税为主，同时也向13万人口、1万多幢房子、1千多家商店收取，一年的税收约1亿英镑。政府的计划部门以防止垄断和限制发展为主，对城市的道路建设、房屋维修等都有严格的控制。例如房屋作为私有财产可以自由买卖，但房屋的维修必须按政府规定执行，特别是街面房子，不允许改变原貌，以保持牛津的建筑风格和特色。正是由于重视保护城市的特色，只有13万人口的牛津市，每年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多达120万人，为国家带来了可观的旅游收入。计划部门尤其重视环境的保护，为了防止污染，即使是中央政府出资修道路，地方政府也不愿要这笔饯，因为据说道路修得越多，来的车辆也就越多，因而，汽车排出的废气也就越多，对保护环境没有好处。这个观点说明，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保护环境已经成为比发展经济更为重要的课题，人类在回归自然中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国外的培训学习是紧张的，然而，国外的生活又是丰富多彩的。在牛津的日子里，我们恰巧遇上了这里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牛津的狂欢节，定在每年9月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一和星期二，在街区中心的繁华地段举行。狂欢节以玩为主，一夜之间，马路上搭起了各种各样的娱乐器具，有悬臂式的大回环，有风车般的大转盘，有模仿扬帆出海的在风浪中颠簸的轮船等等。整个娱乐活动以快速旋转、动作惊险为特色。当然，也有供小孩子玩耍的“火车钻山洞”、“青蛙上荷叶”、“碰碰车”，以及角子机、老虎机、电子玩具等等。各种玩具，凡需要动力的，都由各家自备的发电机发电，不用到处拉线接电，而且各种玩具都可以由汽车拉着走，不需要人工搬运，实现了高度机动化。

培训学习安排得非常紧张，整个白天，我们都在牛津大学听课，要想溜出来上街看看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下课以后，才可以上街玩。

这是9月5日的傍晚，我们吃好晚饭，坐一段路汽车，来到了街上。这时，街区中心已经人山人海了，各种肤色、不同语言的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各种玩具面前，人头攒动，笑声不断。实际上，夜里远比白天好看。随着夜幕的降临，高速旋转的大转盘，挟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变幻成一团团五光十色的火球；大幅度摆动的悬臂，恰似一颗颗流星，划破夜空……各式各样的玩具组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面，从而使整个街区显得流光溢彩。

花几个英镑，坐一趟高速旋转的风车，刺激一下，我们既没有这个雅兴，也缺少英镑。囊中羞涩，只好以看代玩了。

一对异国情侣，摸出一把硬币，换来十几只“青蛙”，放在四周盛满水的装置上，用木榔头轻轻一敲，借助着杠杆原理，“青蛙”跳出去，多数落到了水中，偶尔有一两只跳到了荷叶上，碰到这难得的运气，两人庆祝一番，开心地走开了。

十几个高鼻子、蓝眼睛、黄头发的男女青年，唧唧喳喳地坐上飞速旋转的大风车，尖叫着、呼喊着，给已经十分喧哗的场面，又增添了无限的青春的活力，笑够玩尽之后，勾肩搭背地又到别处去玩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学习，到晚上九点多钟，我们就回来休息了。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如织，但狂欢节期间，整个牛津社区，治安平静，秩序井然，一些人高马大的英国男女巡警无所事事，这是耐人寻味的。

（本文发表于《宁波通讯》199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