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圣吉

1988年，第一轮系统思考课程在亚利桑那州图森市的橘园中学开班了。这是科学课老师弗兰克·德雷珀（Frank Draper）策划、鼓动的成果，也得益于玛丽·希茨的支持——当时，她是橘园中学的校长。1991年，当我和妻子黛安娜一起，首次参观弗兰克的八年级科学课时，我们发现这里明显与众不同。首先，弗兰克并不在课堂上。实际情况是，课堂上根本没有老师。先前有几个学生说在图书馆做的研究有些问题，于是弗兰克就和他们一起去图书馆了（那还是互联网时代之前，是大家要走路去图书馆的时候）。但是，让我们惊诧不已的是，这个课堂并没有陷入混乱状态。恰恰相反，课堂上的30多个学生，每两人一组围坐在一台麦金塔电脑面前，全神贯注于他们的讨论之中。

我们了解到，弗兰克和他的同事马克·斯旺森（Mark Swanson）围绕着一个真正的项目开发出了这个学期的科学课课程：设计一个将要在图森北部开发的州立公园。对于公园和自然保护区管理中出现的各种难以避免的冲突，学生们已经完成了研究，现在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基于STELLA软件的模拟。这个模拟可以显示出不同决策带来的各种影响。对于这个公园，他们有一个总体预算。在此之前，他们也以环境质量、经济、娱乐和教育等目标为基础，确定了这家公园的使命。此时，这些学生正在设计的是这家公园的步行系统。在他们设计出某一条道路的建议之后，模拟模型就会计算出相应的环境和经济影响，这又激发了学生们对于权衡不同选择之间利弊的激烈讨论。

我们刚刚在教室的后面站了没几分钟，两个男孩就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们，“我们需要你们的建议。”乔说道，“比利和我设想的道路不一样。他觉得他想的那条路很棒，因为可以赚好多钱（让登山者可以经过风景最好的地点），但是这条路也会给环境造成很大破坏。我设计的那条路环境破坏要小一些，但是他认为，这条路离印第安人墓地太近，所以会引起抗议。”(www.daowen.com)

这两个男孩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向我们说明他们那两条不一样的步行道，并让我们看了部分模拟结果。这里没有非此即彼的答案，对此这两个男孩很显然相当了解。这是个有关设计与选择的问题。下课铃响了，表示这堂课结束了。他们相互说再见，在分手前决定放学之后再回到这里，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某个建议上达成一致，在本周结束的时候与全班同学分享（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这些学生的建议和分析呈现给了真正的公园规划委员会）。

学生们还学习了各种映射系统的概念工具，以及在与他人交流时怎样表达他们对开发公园计划相互依赖性的理解。今天，诸如行为—时间图、连接环路、因果循环图、存量—流量图，以及系统基本模式这些工具，学校系统都在采用——从幼儿园就开始了。这里的孩子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受邀观察自己的日常体验，比如：信任是如何建立的、朋友关系又是如何变坏的，或者在改掉一个坏习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随着学生们年龄的逐渐增长，他们自然而然地就可以把这些工具运用到更复杂的议题上，并且开始开发自己的模拟模型。这个过程不仅发展了深层内容知识，而且发展了思考技能，让学生们看到全然不同的情景背后，存在着共同的系统动态关系。

“我们的方法是请孩子去思考一种世界观——复杂的、相互依赖的系统的世界观。我们没有采用抽象的学习方式，而是运用了各种模拟模型，直面并深入这个相互依赖的世界——它体现在这个世界的具体生活场景之中，体现在这些系统如何与其他系统联系在一起。”弗兰克·德雷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