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克莱纳

你曾有过在一场“幻影交通堵塞”中几乎无法挪动一步的经历吗？

这种交通堵塞，找不到缘由。不是高速公路维护，也不是交通事故阻挡了轿车、卡车组成的车流，甚至没有行驶车道数量的合并减少。然而，突然之间，车流逐渐慢了下来，几近停顿。你和所有其他车一起缓缓爬行，而后，不知由于什么原因，车流又快了起来。

“幻影交通堵塞”是一个系统结构。或许，看上去并非如此，因为其中没有任何正式关系，只是一堆车而已，每一辆似乎都在高速公路上自主行驶。然而，还是有某种东西把这些车连到了一起。很明显，这不是一个随机的关系，因为“幻影交通堵塞”在全球范围内的高速道路上，一再持续地重复发生。

其实原因总是相同的：开车的时候东张西望、紧跟着前车行驶、与前车距离过近。当大家在自己的车和前面的车之间留的空间过小时，一个震荡调整模式就会由此发生。处在最前面的驾车人只要踩一下刹车，稍慢一刻。第二位驾车人就会过度反应，不必要地加重刹车。第三位驾车人就会更重地猛踩刹车。每一辆车都稍稍做出过度反应，也都慢下来得更多一点儿，于是车流最终就停了下来。

像其他许多系统结构一样，“幻影交通堵塞”中的关键相互作用关系，只有当你对于以下这些相关事实进行反思之后，才会变得清晰起来。

·时间是一个重要因素。一辆车刹车与下一辆车刹车之间的延时，有很大的影响作用。一些系统结构有很多因素（系统专家将其称为“细节复杂性”），但是大多数恶性问题也往往有“动态复杂性”。其性质难以解读、认识，除非你能够看到系统因素如何随时间变化。

·人们的态度也是系统的一部分。在驾车者对前车跟得不是太近的国家（由于法律规定或者是习惯），往往不会发生“幻影交通堵塞”。

·一个人通过自己的个人行为，很难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你已经知道“幻影交通堵塞”的原因了，当你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你可以让自己的车与前车保持一定距离。但是，这样往往是其他驾驶者开车插了进来。此外，其他的容量限制，比如：路上的行车道的数量，恐怕也是你的个人能力难以改变的。

·从直觉出发、让人心安的解决方案（比如，在你急着赶路的时候，紧跟前车），结果会让这个问题更加严重。

·对于这个问题，很少有人知道多少信息。当你处在堵塞当中的时候，不知道会堵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你驶离现场（或者更像是一个网球，被发球机从另一端发射出去）。(www.daowen.com)

·最后，这个系统出于本能抗拒我们试图改变的努力。设想一下，如果你急着赶路，却又堵在“幻影交通堵塞”之中。在过去15～20分钟走走停停的过程中，你也许对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十分在意。你可能想到如何去改善这条高速路的设计，也可能想再增加一条行车道，或者是通过立法限制紧跟前车行驶。但是，一旦你离开了这个系统，你大概会把所有这些想法都抛到脑后。

从许多方面看，学校系统就像是“幻影交通堵塞”。问题很多，又相当复杂，对于其原因、结果和持续时间，没有人拥有完整的信息。陷入其中的人——学生们，往往感到无力做出任何有意义的改变。他们只能忍受，只能去想象，或许可以有哪些不同。然而，一旦离开学校，他们就不大会在乎了——除非他们自己成为教师，或者是孩子的父母。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关注的方式和程度，也还是不一样的。

要真正变革造成了“幻影交通堵塞”的那个系统，并在未来消除这种现象，你会做些什么呢？一个人一定会想要改变许多因素，从高速公路的设计，到法律和政策，以及人们的习惯和价值观。在这里，没有清楚并且简单的答案，况且其中涉及大量行动，需要来自方方面面、背景各不相同的许多人的参与。

“幻影交通堵塞”的动态特征，是车辆与道路之间自然呈现的关系，这本身是一个结构。在任何一个复杂的系统之中，无论是交通堵塞还是学校以及学区，正在起作用的结构的性质，决定了系统之中的人的行为。

学校中的结构

在你的学校里，哪些结构影响最大呢？其中恐怕要包括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的那些上下级关系，比如小学、中学和高中里的年级，这就是一个结构。不同的学生所处的社会关系也是一个重要的结构。英文和数学有着不同的学术传承，还是一个结构。

另一个结构与许多地区比较缺乏合格的学校领导人有关。反过来，这个结构则是由退休年龄、学校财务预算以及学校管理人员的培训系统等一些其他结构所促成的。

并非所有的结构都是此类正式结构。在学区委员会里，或许有两位成员长期意见不合——他们两位各自在镇上都有很强的背景，谁也没有办法同时与这两位都搞好关系。这也是一种结构。

因为问题而责备人很容易——责备他人难以相处，或者是指责别人的想法有问题。但是，当你看到问题背后的结构之后就会意识到，在这样的结构中，任何一个处在同样地位的人，恐怕都会在巨大压力之下，做出完全相同的事。

有时候，如果你想要改变行为，提高对于正在起作用的结构的认识就足够了。在另外一些情况下，你就必须要获得大家的支持，共同尝试改变这个结构。而在其他一些情况下，你可能认识到，建立新的行为需要形成新的结构——如果你对正在起作用的反馈机制有所认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