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供应国内市场相比,出口企业需要更多的前期支出,包括了解潜在出口市场的获利能力、特定市场的资金投入、产品定制及设立保持国外市场销售网络等的支出。在此基础上,对外投资企业还需支付管理费用、设备等固定资本的投入。因此,OFDI比出口具有更强烈的外部资金需求。另外,国际化经营还可能面临着更多的风险与不确定性、交易周期更长,从而会进一步加深企业对外部融资的依赖。
(一)融资异质性与出口
出口是一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因此很多政府致力于促进国际贸易,包括废除贸易壁垒、提供出口引导以及出口信贷支持。促进企业出口的一个有效方式是通过贸易信贷、债务担保和银行贷款补贴等方式增加企业的流动资产(Auboin,2004)。国际贸易中交易通常有180 天的付款交付时间,这大大增加出口企业的风险,比如进口者破产而导致合同失效,且与某些国家进行贸易还面临政治风险。许多国家提供贸易信贷帮助出口商应对风险,但这些措施是否可以有效地促进企业出口,取决于流动资产是否在企业出口决策中发挥重大作用。从两个方面可以预期金融因素对出口行为的重要性。首先,发达的金融体系是获得最优资本存量和实现规模经济的前提(Beck,2002)。这将反过来帮助产品获得比较优势和创造国外需求。其次,出口面临巨大的沉没成本,只有拥有足够流动性的企业才能克服这些成本。
新新贸易理论之后,许多研究证明了生产率在企业出口中的重要作用,但最初的研究是建立在企业不存在融资约束的基础之上的。Chaney(2005)首次将融资约束纳入到Melize的企业出口模型,认为融资约束与生产率一样都是企业异质性的来源,融资约束较弱的企业更容易出口。他用静态和动态模型实证检验融资约束对企业出口参与的影响,发现流动资产与出口参与正相关。之后融资约束对企业出口的影响得到了广泛验证。Du 和Girma(2007)发现银行贷款的可得与出口规模相关。Bellone(2010)的研究显示融资环境较好的企业更容易出口。Manova(2013)研究发现金融发达的国家更有可能参与出口,且这种影响在金融脆弱部门表现得更明显。信贷约束的企业更不容易出口,如果是出口企业,信贷约束会降低其出口规模。Alvarez(2013)对智利的研究发现,金融发展的改善会促进生产率较高企业出口的概率,且制造业部门中的外资企业对外源融资依赖度较低。李志远和余淼杰(2013)运用中国企业层面数据研究发现信贷约束同生产率一起影响企业出口决策。Muûls(2015)用比利时制造业企业数据研究发现融资约束较低的企业更容易参与出口和进口。Askenazy(2015)认为,融资约束不仅阻碍企业向新市场进行扩张,还会显著降低出口企业的生存率。Feenstra等(2014)则发现较长的运输时间导致出口企业面临更大的融资约束。Wagner(2013)认为,企业管理者很清楚地意识到信贷约束可以妨碍甚至阻止企业出口。因为出口涉及进入国外市场的额外成本,比如获得目标市场的信息,调整产品满足国外的法律及消费者偏好,编写外文版的产品说明手册,设置销售网络等的成本。这些成本大都需要提前支付,且很大一部分是沉默成本,因此企业需要充分的流动性来支付这些成本,且出口订单往往需要较长的时间来完成,资金回流周期较长。(www.daowen.com)
也有许多实证结果认为,融资能力和出口没有必然的关系或融资能力对出口的影响因企业而异。Biesenbroeck(2005)发现,非洲国家的出口企业和非出口企业具有相同的信贷能力。Stiebale(2011)认为融资约束在企业出口中的作用不明显。Görg et al.(2007)认为,爱尔兰出口补贴政策促进出口企业的出口规模,但不能促进非出口企业出口。Greenaway et al.(2007)发现,与其他企业相比,英国的出口企业并不具有更高的流动资产。Zia(2008)发现巴基斯坦的出口贷款补贴能促进小企业的出口参与。Stiebale(2011)的研究在控制异质性之后,没有证据证明融资约束与出口相关。Minetti和Zhu(2011)运用意大利企业调查数据研究信贷配额与企业出口决定之间的关系,发现在考虑内生性之后,配额受限的企业出口概率比非受限企业低39%,且对外部资金依赖较大的高科技行业的出口规模也严重受到融资约束的限制。
(二)融资异质性与对外直接投资
与出口相比,对外直接投资往往面临更高的固定成本投入,因此金融约束对投资企业更重要,但鲜有文献分析金融摩擦对跨国公司投资的影响。Modigliani和Miller(1958)从理论上研究了融资与投资决策的关系,证明当信贷市场完全竞争时,企业的投资决定与融资无关,仅受投资利润影响。若信贷市场不完全竞争,则内部资金的可得性与投资规模具有相关性。Buch(2008)认为,企业出口(投资)面临生产率和融资约束双层壁垒,融资约束会在生产率的基础上进一步限制企业进入国际市场,且实证发现融资约束对企业的广延边际和集约边际都有影响。Manova(2009)运用中国的企业数据证明,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比国内私有企业具有较高的出口收益,且在金融脆弱行业更加明显,该结论暗示了外资为企业提供流动资金克服融资壁垒的重要性。Buch(2014)进一步从理论模型和实证研究两方面证明了融资约束对高生产率企业的影响比低生产率企业的影响更大,因为前者更倾向于海外扩张。Duanmu(2015)发现,容易获得银行信贷的中国民营企业更容易进行海外绿地投资。李磊等(2015)运用中国微观数据研究发现,信贷融资能够显著地促进我国的工业企业“走出去”,融资能力越强的工业企业不仅越有可能发生对外直接投资行为,而且越倾向于进行多次投资以及在多个国家进行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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