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2008年金融危机10周年,各种分析和反省都指向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年没有多少经济学家能够预测危机的发生?
回答这一问题之前,先讲一个小故事。当年并非没有人看到全球金融体系中的风险。拉古拉姆·拉詹在2005年全球央行行长一年一度的杰克逊霍尔年会上就曾警告说,金融创新已经改变了金融风险,系统虽然可以更广泛地分配风险,但是同时也比以前增加了很多的风险,因为各类资产之间的关联度比以前要高得多。他断言,这样的系统也许能承受小的风险,但是无法抵御大的风险的打击。拉詹的这一论断几乎可以完全套用在导致2008年房价泡沫的信用违约互换(CDS)身上。信用违约互换作为资产证券化的创新产品的确可以有效减缓地方性房价调整的小风险,但是却无法抵御全美房地产崩盘的大风险。
美国财政部前部长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当年就主持了有关拉詹观点的讨论。他在拉詹发言之后,一面称赞拉詹的观点有点道理,另一方面却强调系统风险被夸大了。他把全球金融市场比喻成美国的航空市场,金融创新就好像航空市场上建设起的多个干线枢纽与上百条支线网络那样,带来了巨大的方便。而对于金融危机,萨默斯比喻说,就好像美国最大的10个航空干线枢纽同时瘫痪,而且其中两个还因为无法解释的撞机而被摧毁。萨默斯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像航空业很难想象会发生如此规模的灾难,金融市场也大可不必为类似的“黑天鹅”而担心。
最终,恰恰是这只“黑天鹅”搅乱了全球的市场。但这则故事也告诉我们,金融市场已经变得日益复杂,简单追求均衡的经济学研究已经很难适应复杂多变的世界。要想真正理解世界,需要新思维,而复杂学则是最重要的抓手。
2018年有两本书对经济学的研究做了深入的反思。(www.daowen.com)
第一本书是《理论的终结:金融危机、经济学的失败与人际互动的胜利》。作者理查德·布克斯塔伯(Richard Bookstaber)认为,数学的经济模型是没有办法推演出复杂的金融世界的运行规则的,因为经济活动是复杂的,而传统经济学中对理性人的推断,完全没有办法涵盖复杂经济活动中千万参与者的各种各样不同的行为。
具体来说,因为经济活动中有大量人的参与,他们的行动很多时候受到他们所在环境的影响,他们会基于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以及自己遵循的一套经验法则,做出决策。而且每个人的决策都会相互影响,反过来还会对环境产生影响,变化了的环境又再反过来影响市场里的参与者。整个金融市场里存在着大量这样的观察、判断、决策、反馈的循环,每个参与者都会在这些不断循环的过程之中汲取经验,从而不断修正自己的经验法则。
第二本书是《适应性市场》,作者罗闻全从进化论的视角来观察金融市场在一个更长时间跨度中的发展。进化论强调生物通过竞争、变异、繁殖和适应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金融市场也类似。金融市场里充满了竞争,要想在竞争中胜出需要不断地创新,也就是变异。经历市场检验的创新会被大量复制或者快速壮大,也就是繁殖。而最终适应市场环境的投资者能够胜出。
无论是生态圈还是进化论,都利用了复杂学和系统科学的研究方法,未来如果想更深入也更贴切地去研究这个复杂多变世界背后的规律——无论是巨型城市的发展,还是富可敌国的巨头的演化,都需要以此为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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