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上评价可以看出,安倍经济学货币政策正面临着“骑虎难下”的局面。作为安倍经济学“三支箭”中最早射出的“第一支箭”,货币政策在最早显现出短期效果的同时,也是最早被证明为长期无效的政策。可以预见,安倍经济学的货币政策将进一步走入困境。
安倍经济学的货币政策从推出后的第二年(2014年)起,其政策效果就已经不再明显,逐渐归于无效。日本银行并不承认其货币政策的无效与失败,而是将“物价安定目标”不能如期实现归因于2014年起不期而至的国际能源价格大幅下降以及其他经济体的经济波动等外界因素,但即使扣除食品及能源(进口依存度较高)因素,消费者物价指数的上升也并不显著。并且,由于同期日元也在持续贬值(大规模的货币宽松导致),使得能源价格下降对需要进口能源的日本企业的利好大打折扣,持续的大规模货币宽松不仅没有带来预期的物价上涨,反而使日本企业由于本币贬值没有充分享受到这一轮国际能源价格持续走低带来的“红利”,可以说是“两头落空”。然而日本银行依然没有进行政策修正的意向,还在一直试图通过不断追加各种政策措施的办法,持续扩大货币宽松,大有不实现2%的“物价安定目标”不罢休的架势。
目前日本银行持续实行无限度的超级货币宽松,已经背离了货币政策的出发点和根本目的,无视当前日本经济的基本面,成了单纯为了自证“正确性”的一意孤行。如前所述,目前日本银行的流通货币总量已经超过了GDP的80%,且还在不断增加;政府债务余额也已超过GDP的230%,[35]远超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甚至高于发生了金融危机的希腊。日本银行不断大规模买入国债(已占整体的40%以上),长期国债市场的收益率已经为零,大量的流动性同时抑制了长期利率和短期利率。当前,亟待日本银行解决的课题不是如何进一步扩大超级货币宽松以“早期”实现所谓的2%的“物价安定目标”,而是对当初设定的目标本身以及为实现这一目标持续了4年以上且不断加码的超级货币宽松政策本身是否有意义作出反思。安倍经济学的货币政策如果不能及时做出修正,对日本经济的长期发展有弊无利,甚至存在着引起系统性金融风险并将日本经济引入歧途的危险。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如果日本发生金融不稳,必将波及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
【注释】
[1]日文“金融政策”的语义即中文的货币政策,本文除个别原文引用外,均统一使用货币政策的表述。
[2]安倍曾于2006年9月26日至2007年8月27日担任第90代内阁总理大臣,是为第1次安倍内阁;2012年12月起再次担任首相,是为第2次安倍内阁。
[3]《内阁总理大臣谈话》,2012年12月27日,http://www.kantei.go.jp/jp/96_abe/discource/20121226danwa.html.
[4]《第183届国会安倍内阁总理大臣所信表明演说》,2013年1月28日,http://www.kantei.go.jp/cn/96_abe/statement/201301/28syosin.html.
[5]所谓“认可法人”,是指根据特别的法律设立的限定数量的法人,其设立需要行政机关的认可,但又有别于特别民间法人(国家不得任命特别民间法人的管理人员,也不得对特别民间法人投资)。
[6]《第183届国会安倍内阁总理大臣所信表明演说》,2013年1月28日,http://www.kantei.go.jp/cn/96_abe/statement/201301/28syosin.html.
[7]日本银行:《总裁记者会见要旨》,2012年12月20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press/kaiken_2012/kk1212b.pdf.
[8]《政府の基本方針》,2012年12月26日,http://www.kantei.go.jp/jp/kakugikettei/2012/1226kihonhousin.html.
[9]《平成25年第1回済財政諮問会議要旨》,2013年1月9日,http://www5.cao.go.jp/keizaishimon/kaigi/minutes/2013/0109/gijiyoushi.pdf.
[10]《「物価安定目標」と「期限を決めなぃ資産買ぃ入れ方式」の導入につぃて》,2013年1月22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release_2013/k130122a.pdf.
[11]《デフレ脱却と的な済成長の実現のための政府·日本銀行の政策連携につぃて(共同声明)》,2013年1月22日,http://www5.cao.go.jp/keizai1/seifu-nichigin/2013/0122_seifu-nichigin.pdf.
[12]《平成25年第2回経済財政諮問会議要旨》,2013年1月22日,http://www5.cao.go.jp/keizai-shimon/kaigi/minutes/2013/0122/gijiyoushi.pdf.
[13]《平成25年第2回経済財政諮問会議要旨》,2013年1月22日,http://www5.cao.go.jp/keizai-shimon/kaigi/minutes/2013/0122/gijiyoushi.pdf.
[14]《日本銀行総裁記者会見要旨》,2013年1月23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press/kaiken_2013/kk1301a.pdf.
[15]《平成25年第3回経済財政諮問会議要旨》,2013年1月24日,http://www5.cao.go.jp/keizai-shimon/kaigi/minutes/2013/0124/gijiyoushi.pdf.
[16]安倍2012年1月13日在NHK电视台的节目中如此表述。(www.daowen.com)
[17]《日本众议院,衆議院運営委員会会議録》(第183回国会 議院運営委員会 第11号),2013年3月4日,http://www.shugiin.go.jp/internet/itdb_kaigiroku.nsf/html/kaigiroku/002018320130304011.htm#p_honbun.
[18]首相官邸:《平成25年第7回経済財政諮問会議議事要旨》,2013年3月26日,http://www5.cao.go.jp/keizai-shimon/kaigi/minutes/2013/0326/gijiyoushi.pdf.
[19]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3年4月3、4日開催分),2013年5月2日,http://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3/g130404.pdf.
[20]流通货币发行规则是日本银行自主设定的规则,主要政策目标是将日本银行持有的长期国债总额控制在流通中的日本银行发行货币总量以下。
[21]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3年4月3、4日開催分),2013年5月2日,http://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3/g130404.pdf.
[22]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4年10月31日開催分),2014年11月25日,http://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4/g141031.pdf.
[23]日本银行:《「量的·質的金融和」の拡大》,2014年10月31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release_2014/k141031a.pdf.
[24]日本银行:《「量的·質的金融和」を補完するための諸措置の導入》,2015年12月18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release_2015/k151218a.pdf.
[25]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6年1月28、29日開催分),2016年3月18日,http://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6/g160129.pdf.
[26]日本银行:《「マィナス金利付き量的·質的金融和」の導入》,2016年1月29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release_2016/k160129a.pdf.
[27]日本银行:《白川総裁退任記者会見要旨》,2013年3月20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press/kaiken_2013/kk1303d.pdf.
[28]日本银行:《白川総裁退任記者会見要旨》,2013年3月20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press/kaiken_2013/kk1303d.pdf.
[29]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4年10月31日開催分),2014年11月25日,https://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4/g141031.pdf.
[30]日本银行:《政策委員会金融政策決定会合議事要旨》(2016年1月28、29日開催分),2016年3月18日,https://www.boj.or.jp/mopo/mpmsche_minu/minu_2016/g160129.pdf.
[31]日本银行:《白川総裁退任記者会見要旨》,2013年3月20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press/kaiken_2013/kk1303d.pdf.
[32]日本银行:《「物価の安定」につぃての考え方に関する付属資料》,2013年1月23日,http://www.boj.or.jp/announcements/release_2013/data/rel130123a1.pdf.
[33]Milton Friedman,“The Role of Monetary Policy,”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Volume LVIII(1),1968,1-17.
[34]福田慎一:「金融論—市場と済政策の有効性」,有斐閣,2014,298—300。
[35]日本财务省:《債務残高の国際比較(対GDP比)》,http://www.mof.go.jp/tax_policy/summary/condition/00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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