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弟

受访者：李兵弟

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

中国城镇化促进会副主席

中国城市与乡村统筹发展专业委员会会长

原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村镇建设司司长

文：付崇亮

2021年是建党百年华诞，在这百年期间中国经历了从南陈北李相约建党到改革开放一带一路的伟大征程，如今又翻开了乡村振兴的新篇。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城乡关系发生了根本性转变：村镇建设法规体系初步形成、农民住房质量得到明显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显著提升、小城镇迅猛发展。

说到城乡规划和三农问题，李兵弟有发言权，这位原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村镇建设司的老司长参与和主持过76年唐山震后重建规划与总体规划、组织过汶川地震灾后重建农村建设规划和城乡住房规划（农村）、连续参加了2006年-2010年中央1号文件的起草工作。对新型城镇化发展、城乡规划、“三农问题”与城乡融合等领域颇有研究。在本文中，他为我们带来了关于“乡村振兴与农村土地管理制度的改革与乡村多元化业态发展”的相关分享。

李兵弟在渭南市临渭区乡村振兴论坛暨乡创学院启动会上发表演讲

对于如何定义“全面乡村振兴”，今年中央的1号文件中说的很明白，它包括：城乡居民基本权益平等化、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居民收入均衡化、城乡要素配置合理化、城乡产业发展融合化等发展的长期目标。(www.daowen.com)

“如今三农工作迈入新时期，这个新时期是什么？是从全面精准脱贫精准扶贫，跨入到全面乡村振兴的时期，这个时期我认为有三点需要关注：一是我们国家现在全面进入乡村振兴；二是跟精准脱贫，精准扶贫要实现有效的对接衔接，巩固我们的脱贫成果。三是有一个重要的切入点，要以县城县域为主体落实乡村振兴。”

农村土地管理制度和宅基地制度改革是老百姓始终关心的大事，也是推进乡村振兴深化改革的重要方面。李兵弟表示在这个过程中要始终严守三条底线，即土地公有制不变，绝不搞土地私有化；耕地红线不突破，绝不消灭农村的集体经济；农民利益不受损，绝不侵犯农民的利益。

关于农村土地管理制度深化改革，主要围绕三大内容，一是土地承包制度不变，二是改革征地制度，核心是减少征地的量，同时让征地的利益更多向农村倾斜，三是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改革，积极地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的改革。

李兵弟还谈到了农村宅基地制度深化改革的新进展，他强调“既要改革，又要搞清底线”，比如农村建房的“八不准”，一是不准占用永久基本农田建房；二是不准强占多占耕地建房；三是不准买卖，流转耕地违法建房；四是不准在承包耕地上违法建房；五是不准巧立名目违法占用耕地建房，这在文件中特别讲到农村很多非农业产业发展中间，不能借用各种名义，包括乡村振兴，田园综合体，非农建设等占用耕地；六是不准违反一户一宅规定占用耕地建房，七是不准非法出售占用耕地建的房屋，八是不违法审批建房。有了这八条禁令，就能保证乡村社会经济稳定有序，良性发展。

目前全国城市住房的市值大概是80万亿到100万亿元，而农村同样220亿居住面积的农宅市值不到20万亿元。未来深化改革的关键节点在于农村宅基地可否参照城市构建保障房体系和市场化体系的思路，通过农村宅基地供给保障农民的居住权益，而农村闲置宅基地以及空闲住房可以通过有效的制度建设提供给住房租赁市场，从而推进国家住房制度的融通。当然这是一个重大的课题，要十分慎重研究。

“举个例子，福建湄潭县龙潭村是国家历史文化名村，在发展进程中农民已经离开村子盖了新房子，老村子在那衰败，地方政府想收，村里想收，农民不卖，他们说是祖宅不能收。最后找了条路径，弱化所有权，强化使用权，不要在所有权上争议，在使用权上动脑筋，把它活化利用起来。村集体经济组织向所有农户统一收租，把农民老宅统一收租，由集体经济组织出面。城里人拿钱修缮，国家政府配基础设施公共设施，所以我叫‘承租修缮’。城里人想到农村生活可以，但是要拿钱修老房子，给你15——20年使用期，必须一次性先拿出60%的修缮资金，否则就按10倍罚款。几年下来，人口从1000多人流失到只剩下200多人，现在又恢复到500多人，其中有300多非本村集体经济组织的。”

李兵弟在临渭区天留村乡野市集

提起乡村多元化业态，近些年文旅和文创首当其冲，在今年的1号文件中大概有15类可以资助的产业项目类型，资助金额从200万到2亿元不等，提倡打造农村地区的区域优势特色产业集群，如农业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农业公园、田园综合体等。

“要通过城乡两端来共同推进城乡供给侧的结构性改革，提供城乡空间与经济发展的多种新动能、新业态、新模式，促进城乡两端要素市场的流通和城乡繁荣，弥补城乡发展的社会与生态短板，实现城乡文明与文化的深度交融。”

李兵弟认为目前中国农村进入新的发展时期，我们要对时局有正确认识，未来应农业现代化和乡村现代化一起抓，同步现代化，做好和精准脱贫、精准扶贫的有效衔接。在具体实施中，一定注意把县城做大做强做优做美，在全县域范围全面推动乡村振兴，把农村加工产业链留在县域，留在乡镇，建立乡村现代产业体系。

最后李兵弟还谈及了一些作为政府工作人员从事乡村建设工作的经验，他深知农村工作艰巨复杂、村镇建设责任重大，国家决策不易，因此作为政府工作人员，要得放下架子，深入农村调研，要善于与有关部委沟通，只有做到内外上下工作合力，才能更好地推动乡村现代化建设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