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技术和相关创新是美国历史上经济增长的主要原因,那么扩大创新型创业公司所覆盖的经济部门,对国家经济增长非常重要。支持创业和初创公司的原因,是为了提高社会创新水平,发展经济;如果我们把创新只限制在两个行业,将众多创新扼杀在摇篮,那么会产生严重的经济和社会结果。
一个基本规则是:我们投资创新,就会在创新领域获得回报。在哪里投资创新,就会哪里得到回报。如果出于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考虑,我们需要让更多领域的创新——例如新能源技术——进入经济和社会,我们就应该拓宽我们的创新支持机制。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需要填补创新体系的裂隙。众所周知,制造业是国民经济最大的就业倍增器。42资本密集、基于科学研究的复杂技术产品需要制造业。这样,制造业会创造企业价值链,带来与之相匹配的就业,这涉及:在输入阶段,从资源、研发、供应商,到零部件制造商,再到生产本身;在生产输出阶段,从分销、零售,到维修,再到整个产品生命周期。43生产阶段本身带来的就业是整个系统就业的一部分。软件不需要大规模制造,生物技术则需要的更少。尤其是软件,不需要也不会创造堪比制造业的价值链和相应的就业。发明硬技术的创业公司数量减少了,就业机会和就业率就会下降。虽然软件和生物技术从其他角度看也很重要,但它们不能支撑起整座大厦。
近年来,美国出现了大衰退后所谓的“失业复苏”(非常缓慢的就业恢复率),收入差距日益扩大,加上前文所提到的,在1990年至2013年间,没有大学文凭的中年男性群体平均收入下降了20%,因此,创造高质量就业对社会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44正如第九章所探讨的,主流经济学家都认为经济已经陷入“长期停滞”状态,即需求不足加上由此导致的增长缓慢、低通胀和低利率。45 1961年之后的40年间,美国人均GDP平均增长率为2.4%,但过去15年仅为0.9%。46麦肯锡的一项研究显示,81%的美国人在过去十年收入持平或出现下降。47虽然2016年失业率曾下降到4.9%,但这只是归功于积极寻找工作的那些人;劳动力中工人数量比2005年预计的减少了约500万,约有一半是因为人口老龄化,另一半则原因不明。48尽管这些数字可以归咎于大萧条引起的经济急剧下降,但随后的复苏也差强人意——2010年以来,人均GDP增长率远低于2%。人们也越来越担心所谓的“失业创新”(jobless innovation)49——越来越多的创新在更少就业或取代工作的行业出现。50为了克服这些挑战,需要将创新创业公司扩展到更广的经济领域,包括能创造高就业机会的行业,如制造业。
经济学家罗伯特·戈登在2000年撰文,问道“新经济能否与过去的伟大发明相提并论?”(Does the New Economy Measure Up to the Great Inventions of the Past?)51。这是一个他不断追问的问题。他认为,互联网不会像早期电力和航空运输的创新浪潮那样,对生产率(每小时工作的经济产出)产生类似的变革性影响。这个理论在当时是有争议的,它出现在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前生产率快速增长的时期。但他的立足点很有意思:某些创新领域的经济影响可能会比另一些的更大。(www.daowen.com)
德国持续重点关注的是“制造业主导”的创新,52包括弗劳恩霍夫研究所和劳动力培训项目等,这与美国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如前所述,德国20%的劳动力从事制造业,而美国为8%,前者制造业工资比后者高出60%以上,却能在与中国等国家的制成品贸易中产生巨额顺差。德国没有实力雄厚的创业公司或风险投资,但它有强大的“中小企业”,配以不断提升它们生产创新能力的支持系统。与美国不同,德国创新体系围绕就业数量众多的制造业,更多地以创造就业为导向。我们投资创新,就在创新上得到回报:软件不是创造大量就业的行业,有时还会起反作用;而生物技术服务于卫生部门,对提升生产率作用不大。如果我们希望就业创新而不是“失业创新”,就不得不调整创新体系。软件和生物技术提供了重要的创新,但可能不是我们想要推向市场的唯一创新。
另一个例子来自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他卖掉创业公司PayPal,离开硅谷前往洛杉矶。53他改变的不仅是地点,而是用他在PayPal赚的钱作为初始融资,从软件公司转向需要技术攻坚的硬科技创业公司,致力于空间探索和解决能源问题。他成立了SpaceX,壮大了特斯拉(Tesla),投资了Solar Cities,这些正在进行规模化生产的公司非常重要,创新程度非常高,而且吸收了大量的就业。如今,硅谷软件初创公司陷入了困境,但马斯克是独特的例外。这表明,在硬技术、创造就业的技术领域是可以实现突破性创新的。
答案的一个重要部分可能是看创新系统的组织方式。尽管新古典经济学家在研究复杂的创新体系方面存在问题,认为创新是经济内生性的而非外生性的,54但经济学家都普遍认为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关键点。这个系统并没有被锁在某种“看不见的手”操纵的经济自动驾驶仪上,而是一个灵活、动态的系统,并对一系列投入和组织方式作出反应。如果美国由于上述融资挑战而将创新投资限制在软件、生物技术和某些服务行业,那么美国将在这些行业而不是其他行业获得创新的回报。输入影响输出。如果美国想要解决“失业复苏”和“失业创新”的问题,就要调整创新系统,让创新进入更宽泛的经济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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