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探寻宋锦之名的来由与特点

探寻宋锦之名的来由与特点

时间:2023-05-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则这种织金宋锦可能作为朝服补子的面料,花纹主要用于区别官员的等级。笔者曾将宋锦之名至迟出现在明嘉靖年间的观点发表于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宋锦起源及其出现原因的研究》一文中,引起纺织史学界的一些关注。

探寻宋锦之名的来由与特点

对于宋锦之名,学界普遍认为“宋锦”的称呼出现于清康熙年间(1662—1722年)。主要是根据清代学者褚人获(1635—1682年)辑撰的《坚瓠集》卷之五宋锦条所载:“锦向以宋织为上。泰兴季先生家藏《淳化阁帖》十帙,每帙悉以宋锦装,其前后锦之花纹二十种,各不相犯。先生殁后,家渐中落,欲货此帖,索价颇昂,遂无受者。独有一人以厚赀得之,则揭取其锦二十片,货于吴中机房为样,竟获重利。其帖另装他纻,复货于人。此亦不龟手之智也。今锦纹愈出愈奇,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矣。”吴即苏州的旧称。由此可知,当这二十片宋锦的纹样图案作为标准花样后,苏州机房生产出来的这一类型的织锦被称为“宋锦”或者“仿宋锦”。这是宋锦之名起源的一种普遍说法。通过查阅大量相关资料,笔者认为,“宋锦”这一名称的出现,明显要早于清康熙年间,应该不晚于明代嘉靖年间(1522—1566年)。理由有如下五点:

第一,《坚瓠集》可信度不高,全书中有许多内容令人质疑。正如作者在其序中所言:“搜群书,穷秘笈,取经史所未及载者,条列枚举。”因此,此书中很多内容为野史、见闻,甚至鬼怪之事,如此书卷一中仙女玩花、氤氲使、厕神、坑三姑等条目皆为鬼怪神仙荒诞之事,造成此书的可信度极差。因此,《坚瓠集》中关于宋锦的说法,其真实性还待仔细甄别,可作旁证,但不能作为主要证据。

第二,宋锦这一名称不可能在宋代出现,身处宋代的人当然不会称当时的织锦为“宋锦”,只有当宋朝灭亡后,后世才会称宋代产生的织锦品种为“宋锦”。宋代对于织绵的称呼只会根据地名或具体的花纹图案来命名,如“蜀锦”“青楼台锦”“紫百花龙锦”“柿红龟背锦”等。

第三,元代的相关著作中也没有出现“宋锦”这一称呼。如元代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中,指出宋代宫廷采用“八花晕”“宜男”“宝照”“练鹊”“红徧地芙蓉”“红徧地杂花”等锦作为书籍装裱之用,但并没有称呼其为“宋锦”,可见至少在陶宗仪所处的时代,并没有出现“宋锦”这一名称。笔者认为,可能是元代统治时间很短,且与宋代时间相距很近,对宋式织锦也不采用“宋锦”称呼。

第四,明代中期的《天水冰山录》中出现了宋锦的称呼,由此可推翻宋锦之名源于清康熙年间的说法。其中,绿宋锦缎和大红宋锦、青宋锦多达几十匹,说明此类织物不可能是宋代的织物,况且宋代织物保存到明代中期,其服用性和色彩已经很差,因此这里所言的宋锦应是“宋式锦”或“仿宋锦”。而青织金仙鹤宋锦、青织金穿花凤宋锦、青织金麒麟宋锦只有一二匹,一则说明此种织金宋锦价值不菲,其价绝对要高于珠玉珍品,否则明代权相严嵩(1480—1567年)家不会只有数匹之量。二则这种织金宋锦可能作为朝服补子的面料,花纹主要用于区别官员的等级。根据明史所载,文官一品大员用仙鹤补子,公、侯、驸马、伯用麒麟补子,而这里的穿花凤纹可能为翟鸟纹,应为外命妇的朝服。用于朝服的织物并非燕居时所穿之物,严嵩家的用量不大是合情合理的。从青宋锦刻丝仙鹤补圆领、宋锦斗牛女披风各一件,也说明了这种宋锦用于朝服,属于男女主人最为华丽的服装,数量很少。

第五,明代海瑞(1514—1587年)的《督抚条约》(1569年颁布)中有关宋锦的记载更能辅证宋锦的称谓至迟在明嘉靖年间就已经出现。笔者曾将宋锦之名至迟出现在明嘉靖年间的观点发表于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宋锦起源及其出现原因的研究》一文中,引起纺织史学界的一些关注。陈越等于2018年在中国科技史杂志发《宋锦名称考》(下文简称“陈文”)一文,对笔者的观点进行了所谓的“修正”,认为宋锦的名称至迟出现于明隆庆三年(1569年)。然而,笔者对陈文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和观点均持怀疑态度。(www.daowen.com)

1“隆庆”是紧接“嘉靖”的年号,既然海瑞在公文中提及“宋锦”这一称谓,那么,在隆庆三年之前,“宋锦”这一称谓必定早就在嘉靖年间就已经流行开来,否则这一名称也不会突然在隆庆年间出现,将宋锦称谓的出现具体到至迟隆庆三年实为不妥。

2陈文强调《天水冰山录》为清人吴允嘉(1655—?年)所著,并非明朝当朝作品,从而怀疑书中所记载内容的真实性。然而,正如书中的序明确记载:“予友周君石林,素推博雅士,偶得翁籍没册一编,虽刊本,然已残缺失次,特重录成帙。爰取《箧衍集》内吊翁诗‘太阳一出冰山颓’句意,题曰‘天水冰山录’,将为后人炯戒。”显然,《天水冰山录》并非清人所著,而为将所得残本重录刊印,吴允嘉并无作伪的动机。

3从《天水冰山录》中所记载的服饰品的种类和品阶来看,也非常合严嵩、严世藩父子的身份品阶。同时,《天水冰山录》已被纺织服饰史学界众多学者作为明代纺织服饰研究的重要资料,陈文仅因《天水冰山录》为清人所编录而怀疑其内容的可靠性实无可取之处。

4陈文采用非常矛盾的观点,既然对《天水冰山录》持怀疑态度,为何又指出其对宋锦纹样、色彩的描述都对明代宋锦的研究工作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理论支撑,其意义不可小视?同时还指出《天水冰山录》中有关抄没的宋锦117匹与《花当阁丛谈》《珊瑚网》及《罪惟录》中的数量相符,观点相互矛盾,令人费解。

通过对元、明、清三代有关舆服历史资料的考察,特别是对《天水冰山录》这一明代抄家名册的分析,笔者认为,“宋锦”这一称呼最迟在明代嘉靖年间就已经出现。主要原因是《天水冰山录》是一部抄没严嵩家产的账目清单,详实地记载了当时大量的织物名称。其可信度远高于清代褚人获的《坚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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